花湮闭着眼睛点点头,还是笑着的。
她是高兴的,这一病,却是让师父再次和她亲近了。她宁愿一直病着,烧坏也没关系。
容华却有一股怒火腾上胸腔:“烧糊涂了么,还敢给为师笑。怎能自己淋着去护一盆花——”
容华突然顿住。心里有什么堵着。湮儿那么在意自己送她的花。
花湮睁开眼睛,温柔地看着容华的脸:“可是师傅不觉得,昨夜伞下的栀子花,像是暴雨都浇不息的火焰么。”那眼里头还带着一丝的得意呢。
容华心里被狠狠扯了一下。
“嘴硬。”丢下嗔怪的两个字,起身离开了。虽是看上去仍旧波澜不惊的模样,可是心里却早已不平静。
花湮的眼睛里,这才涌出无限的悲伤,淹没了方才的温柔。
我对你的爱,再大的暴雨也浇不息的,师父。
左等右等,容华都没有回来。
突然隐约有“噼噼啪啪”兵器相撞的声音从楼下传来。花湮一惊,有人闯进了墨染楼?
撑着软绵无力的身子,花湮跌跌撞撞出了门。
“师父!”花湮惊呼到。
容华被白光包裹着,璇玑剑握在手中,剑梢带着寒气,脚下飞了起来,直逼水沧澜。
“嘭”地一声巨响,容华自己封进剑内的术法顿时迸裂出无数光线,一缕缕的蓝光从剑里倾泻出来,容华收剑,竟然从蓝光里提了个人出来。
“剑魂!”花湮惊呼。
“他入了剑里,不想我早已封了诀在里头。”容华轻描淡写。
花湮看见有血从水沧澜的剑魂的蓝衣渗出来。他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纸一样,嘴唇没有血色,愈发衬得嘴角的血丝惊心的红。
“师父他受伤了。”花湮头仍然很晕,摇摇晃晃地蹲下去,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剑魂:“他没事吧?”
“不碍事的。他只是昏迷了。”容华突然皱眉,声音提高了不少:“湮儿你还在发烧,快快回屋去!”
花湮挤出一丝笑容来:“我也不碍事的,师父。”话音未落,眼前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湮儿!”容华急忙接住花湮倒地的身体,搂进怀里。
眼皮动了动,隔了一会儿,缓缓睁开,蓝色的眼睛里有些迷茫,这是哪里,身下软软的,费力低头一看,却是躺在一张软榻之上。
“醒了。”容华的声音淡淡响起,看见床上的剑魂立刻一脸惊恐地想要抬手,轻描淡写道:“没用的,我已经把你的内力都锁在你体内了。”
“你!”剑魂咬牙切齿。
容华并不再看他一眼,而是起身端起一直在熬的一个石砂锅,漠漠走了出去。剑魂正怒火中烧,就听得门外轻轻的叩门声,接着听见容华道:“湮儿,药煎好了,为师进去了。”
她病了?
剑魂的心里没由来的一紧。
小心翼翼地趴在没关严的门缝处,看见里头的花湮脸色苍白,额头上亮晶晶的全是汗,裹着被子严严实实的像个粽子。
虚弱的样子紧紧揪着他的心。定然是昨夜淋雨淋的了,这个笨蛋女人!
“师父,对不起”花湮看见容华额头上的汗,几缕黑发贴在上头,心里头不由得愧疚起来,但愧疚之余,还有千丝万缕的甜蜜。
花湮突然抬手,细细将容华额头的乱发理好,眼神温婉。
“谢谢师父。”
两个人沉默了许久。容华将药碗端到花湮面前,神色无比的别扭:“来,吃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