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业十三年元月。
窦建德据乐寿，称长乐王，置署百官，建元丁丑。
李世民率众与突厥战于马邑，相持不下，自顾不暇，两头难以兼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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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后满目疮痍，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积怨满于山川，号哭动于天地。
一人影立于山头，兀自不动，似对脚下的惨烈场景浑然不觉。
“将军！周老将军后事该如何处置？”一小兵费力爬上山头，脏污的脸上布满泪痕，只得辨认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
“赏。”干涩的嗓音带着无限的凄凉。
小兵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回荡在这阴沉的天地间，久久不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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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你千万不能去！”白英拦在帐篷门口，苦苦哀求道。
我只觉得郁结之气滞于胸口，再不找个发泄的出口，肯定要发疯了，“你给我让开！”
“不让。你冷静下来，我们现在惹他不起，你这样冒冒失失地过去，不正好给了他一个弹劾少爷的机会么？”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周老将军是为何而死，你比谁都清楚，不能让他死得一点价值都没有啊！”
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要去找那个比狐狸还要狡诈万分的督军大人！只要一想起周老将军死时的惨状，我就恨不得噬其骨饮其血，也让他尝尝比万箭穿心更痛苦的滋味！“如果你再拦着我，就不要怪我不顾及姐妹情分。”
白英的眼里满是悲痛，苦笑道：“你若下得了手，就尽管来吧。周老将军教你如此精妙的鞭法，就是为了让你伤害自己人么？”
周老将军待我如亲生女儿，如果任由那刘仁基胡作非为，我有何颜面再握住手中的皮鞭，“事已至此，我是非出去不可的！白英，你莫要怪我！”
我再也没有半分犹豫，拎起皮鞭，猛地朝她劈头盖脸地抽去，皮鞭不似其它兵器，柔软灵活，用的是巧劲，只要鞭头绕至后颈再发力，将她抽晕过去就行。
“闹够了没有？”李世民忽然出现在白英身后，一把拽住鞭子，厉声喝道。
我被拽得一个趔趄，差点滚落在地，“人都死了，他还咬住不放，心肠歹毒至此，你也不闻不问吗？”
他双目赤红，憔悴的脸上布满胡渣，像老了十岁，闻言眼神闪烁了一下，大步朝我走来，“你连我这一扯都禁不住，还想去找他理论？他是何等禽兽，就等着你乖乖自己送进他口中，这你难道不知？”
“我知道又如何，不知又如何，总比你这种缩头乌龟的行径好得多！”话音未落，他一个巴掌就带着风声甩上了我的脸。
“少爷！”白英一声惊呼，飞身扑过来护住我，“你怎可下这么重的手打她！”
脑子里轰然作响，我木然地抹掉嘴角的血，推开白英，“让他打。”
“醒了没有？”他漠然地看着我，眼里不带一丝温度。
好个李世民，我仰头笑了起来，他为了一己之私，牺牲了那么多人不说，连讨个说法的胆气都没有，我是瞎了眼，竟没看出他是如此鼠辈！“我今日就算要爬上他的床，也问心无愧！”
“啪！”另半边脸也火辣辣地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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