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下欢喜得发酸。嘴上却仍调笑,“喔?只这一次?”
偎在他身前不知多久,忽然感觉肩胛猛然间被抓痛,“你去求他了?”他霍的提高声音,“你去求他了是不是?”
我震了一震。
他揪住我腰际,将我抓离他身体,眼睛恨恨:“你答应了他什么?”
我反问他,“你觉得我应该答应他什么?”
他眸中一痛,手却更加用力将我锢住,仿佛要把我揉碎在他身体里。
“你什么都没有答应。我昏迷时的任何约定都不算数。裳儿,你是我的,你只是我的。”
我被他弄得痛,连忙安抚道:“没有。我没有答应他任何条件,事实上,我没有那个机会。我用了不光明的手段。”
而事实是,为了救你,我可以用最卑鄙的手段。
他这才力道放松,嘴角也染了笑,仍用虚弱却不减霸道的力气将我摁在怀中。
“突然觉得应该好好谢谢大哥和四弟,没有他们的酒,你恐怕也不会轻易回来。”
我眯着眼仔细看他,掩不住嘴角诡异笑容。
“看你,又有什么坏主意在你小脑袋瓜子打转?”
“我只是在想,你还是病坏脑子的时候比较可爱……”
我们正嬉笑着,只听得外面有人轻敲了一下门。礼貌而克制。
我的心骤然沉了下来,脸上却勉力撑着不让笑容僵下来。
“任何人都不许……”
我一手掩住李世民的口。
挣月兑他起身开了门,为首的是长孙无垢,随尾的女子里,有嘉馨。
她突然看见我,目光震颤了一下,立刻高高瞥开去。
其他人,俱是以疑惑目光打量我。
那一刻,我忽然意识到,维持那种没有意义的微笑是多可怕的事。
我的懦弱仆从将意味着,我默认自己愿成为长孙无垢身后的一个,女贞妇德,低眉顺眼,随时强作欢颜,与成群妻妾说着无关痛痒的废话,苍白无赖地挨过下半生。
我生生刹住我的牵强笑意,只回身说了句,“女眷在场,风某先行告退!”
“等等!”
我再不理会身后,径自大步出去。
跑了不远,忽然觉得身后一股力气将我扭转过来。
“李世民?!”
他虚着脸色,只是喘气,面白如纸。
我慌忙扶住他,气得不行,“你疯了?你还是病人!吐了那么多的血,你以为好玩?”
他越发笑起来,脸色仍是苍白,却很有几分神采。“我的身体远比你想得好。”
我看向他身后却没有女眷追过来,想必是他严声厉色吩咐过。
便无奈道:“我扶你回去。”
李世民一脸惬意地将头靠在我肩上,我勉力扶住他腰身,便想扭身往回走。
李世民身形未动,径直将脚步往前走,
他气力不小,我被他带着踉跄几步,连忙立定,不高兴道:“又干嘛,走错了。”
“是你走错了。”
他撇撇嘴。
我心中明白他所指,只得笑笑,将他扶回自己房中。
他故意放水,自然不沉,饶是这样,我仍是出了身轻汗。我一步一步,缓慢而郑重地走着,似扛着永世跟随的符咒,凄凉的欢悦着。心中无比安定,一路寂寂无声,偶有松子落下,惊起我全无防备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