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千色觉得,和白离在一起的时候分外轻松,在白连锦那里所受的痛楚正一点一点被抚平,而曾经的豪气和轻狂也正在一点点回归,就像那天和彼岸背靠背一起杀敌时,有一种酣畅淋漓的快意。
明明是十八、九岁的少年脸庞,时而顽皮的也像个孩子,可是在他身边总有一种安心的感觉,他肆意洒月兑,却不任性妄为,他杀人如麻,心里却始终存在浩然正气,可以为兄弟抗军令,负天下,这样的人,不让人敬佩都难。
可惜能这样相处的日子并不长,白离需要去找失散的其他三神兽,而她也要回晋国。
她已经想过了,白离说的很对,越是重要的东西越难以得到,受了一点挫折就退缩不是她的本性,不管他怎么拒绝,她都会坚持下去,就当是在偿还他曾经舍命相救的恩情吧,若是最后他还是无法接受她,她就抽身而退,跟在白离身边未尝不好。
海上上百艘载满了战利品的战船也在归航,烛火摇曳的船舱里有这样一段对话。
看着面前的内丹,连城第一次对白连锦产生了类似不满的情绪,沉声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白连锦看向他的目光也分外凝重,反问:“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也想问你。”
连城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危,缓和了语气道:“你也知道,内丹对我的影响已经不大,她的情况并不好……”
“你们才认识多久?”白连锦冷声打断了他,显然动了怒气:“就算你信任她,可是遇上应付不了的你怎么办?让我看着你去死?”
气氛微微冷凝,双方眨也不眨的对视,最后还是连城败下阵来,无奈道:“可是她已经惹怒了墨鼎风,就算现在他们暂时撤走了,事情还早得很,以后免不了有交手的时候,到时她就是死路一条。”
“死路一条?”白连锦冷笑:“未见得吧?别说你没认出她身边的那人是谁。”
说话时,他不自觉的抚了抚胸口,闷痛仍在,一击落败,虽然自己未尽全力,但他仍不可能是那人的对手。
“战神又如何?能天天在她身边吗?连锦,她全心全意帮我们,你这样做是要置她于何地?”
闻言,白连锦猛然抬头审视他,像是想不到他会这么抗拒这件事,托着内丹的手隐隐发抖。
这一看之下却看到了让他更觉不可思议的事,连城眉宇间那团困扰着他的阴郁之气更重了一些,使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变得沉郁,即使现在是在言辞激烈的质问他,可是他面上仍一片平静,就连声音都静的没多大起伏,淡淡的,第一次,他为彼岸的平静感到害怕和忧心。
那是一种将所有情绪都掩藏进心里粉饰太平的平静,一旦有一天他的心再也承受不了更多,所有的情绪一齐爆发出来,那会有多可怕。
也许他们应该好好谈一谈,可是他现在正因为这一发现而无法平静,一时不知该说什么,若是真有那么一天,他该怎么办?他忽然升起一种无力感,当初面对重回故土这如此渺茫的希望他都有着绝对的信心,能一步步的安排计划,和连城配合,可是现在面对这样的彼岸,他却不知该如何做。
白连锦忽然的沉默颓然让彼岸叹了口气,从他手里拿过那颗莹润的珠子,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若有似乎和菡萏清香,然后张口吞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