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昭仪殿,他又不死心的去了紫陌宫,经这一番折腾,已至丑时,月色依旧昏暗,无人的紫陌宫少了主子,连宫灯也渺渺无几。
冬日的彩树林,依然色彩浓烈,然,万花海,少了公主的庇护,早已一片枯萎。寂寂的陌湖,泛着粼粼波光,而当年那个美丽的舞人,今夕又在何处?
真的是阴阳隔离,再也无处寻了么?
他抬头,仰望尖细的月儿,真希望小小的月儿能听懂他的心,哪怕给他一个幻影,三四分的酷似姿色,籍慰一下他疼痛的心也好!
耳边依稀响起紫陌软软的话语:“夏屹哥哥,你要多保重哦!”
他点了点头,即象是自言自语,又向是对着紫陌说:“陌儿,夏屹哥哥会永远的保护你,哪怕你不在了,回了天上,夏屹哥哥,也最疼你!最牵挂你!夏屹哥哥,在心里永远保护你好吗?永远、永远让你不离开,住在我心里!”
似乎在天边真传来紫陌的回应:“夏屹哥哥,你也永远在我心里!”
他黯然的垂下双目,颓废的靠在夕湖边上,疲惫的重重合上了双眸。
晨曦,弯月似不愿隐去,非得在西边留个淡淡的影子。红日渐渐升来,如火染成的一般,烙人的烫手。
冬日,风吹过萎靡的柳树,生生的刺骨,夏屹硬是被一阵寒风吹醒。迷糊中,似乎从湖心传来隐约的歌唱,低低的像是不愿被人听去。
一个女敕绿色的身影在瑶台旋转,起舞,女敕绿的腰带在空中飞舞,好似起舞的人跃跃欲飞。他猛吃一惊,余下的睡意全无,神智顿时清醒,紫瞳仿似二道巨火射向夕湖中的瑶台,那身影,那低垂的发丝,除了紫陌,还会有谁?
再一看,凤舟早已停在了瑶台处,他会心一笑,紫瞳里蓄满深情,人轻如燕,飞溅起点点水珠,在晨曦中,犹如天神散露,美不能言语。
瑶台中,美人并没有因天神的降落而满怀惊喜,反而如小兔般的瑟瑟发抖,一双美目里全是惊恐。
那声天神期盼已久的“夏屹哥哥”也没传来。
反而从受惊美人嘴里吐出直愣愣的三个字:“你是谁?”
天神在那一刻再次猛然醒悟,面前的美人美则美矣,然,却只有三分紫陌的酷似。那身段虽似紫陌般的娇弱柔美,但比起紫陌未长足的身量,她要来得丰满的多。
紫陌的双眸如桃花的形状,目中眼眸黑白分明,白的闪亮,黑的如漆。和眼前这位大而明亮的单凤眼,还是区别许多。
然,一样的衣着,一样的发丝,一样只在刘海处束一垂耳小髻,如此之像的模样,就连那舞姿,都似一人而出。或许那句“你是谁?”,更应该符合他来问。
两人都如被盅惑般的愣在那里,片刻,夏屹回神过来,再见眼前美人,已被自己瞧得红了双颊,楚楚动人,别有风情!夏屹非之徒,只因,他昨晚对天想要一个三分酷似紫陌的女子,今日,就真真的站站面前,他不由悲哀的想,也许紫陌真是天上的仙子,上天已招了回去,偏又念他痴情,应允了他的私愿!
这一想来,他涩涩一笑,回道:“夏屹!”
美人一惊,面带三分羞色复问:“殿下可是青国太子-夏屹么?”
他不语,重重点首。
美人自答道:“我是紫陌皇姐-紫落!”
“紫落,好名字,只是未何不曾听紫陌提起!”他不解询问。
“青妃冠宠六宫,帝王只娶一妻。我只是一介宫女所生,那轮得上称为公主!”美人含怨作答,眸里泛雾,摇摇欲滴。
“哦,唐突子落公主了,莫介意!”
美人闻听此言,突得轻笑:“殿下好生有趣,紫落目前为止,还没听人叫过公主!”
“那紫落公主为何会在夕湖?”夏屹仿若没听到美人的话,再次提问。
“紫陌宫,美不胜收,更胜瑶台!紫陌妹妹在时,我无法瞻仰,如今她仙去了,我过来走走,看看,感受一下当公主的感觉,体会下,有父王疼是多幸福的事呀”!美人一字一句作答,眉眼间,收了哀怨,倒真像是一个缅怀父爱的稚子。
夏屹一愣,不知是因昨晚向上天的祈求,还是因了女子幽怨的口气,他似是下了好大的决心,才肯将此话说出:“既然,楚国于公主毫无殊爱,冒昧向公主求婚,去青国可愿?”
“哦,”美人抬眸,一脸的怀疑,复轻笑:“人人都道我有三分紫陌酷似,殿下可真谓性情中人!”
夏屹闻言,只觉脸红辣起来,或许紫陌生死未卜之际,他如此向别人求婚,真是亵了他与紫陌的知遇之情。然,心中好似有什么预感,眼前的女子,他必定要娶,即是如此,晚娶不如早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