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H市的路上,攀爬黄山的疲累一股脑儿袭来,悠然活力四射的精神状态似乎已经消失殆尽,整个人懒洋洋地靠在车背上,睡意昏沉。
悠然把自己的头轻轻靠在车窗上,困乏地闭上眼睛,但总有那么些崎岖不平的道路,让她的头不时地月兑离车窗玻璃,再或轻或重地撞到,发出“砰砰”的碰撞声。
以头碰玻璃肯定是疼的,但悠然却浑然不觉,在颇有节奏的碰撞声中依旧睡得酣畅。
云翼不悦地瞪了她一眼,顺手就把她的头往自己的肩膀上揽,她的头又不是铁做,怎么经受得起这种摧残?
司机小吴是云家老宅的专属司机之一,他看到云翼的举动很是诧异,他记得去黄山的一路,云翼坐在副驾驶座,悠然则坐在后座,不小心睡着的悠然也是把头碰得“砰砰”直响,那时的云翼对她报之以鄙夷的眼神,可这回来的一路,怎么完全变了味道?云翼和悠然不但一起坐在了后座,且对她很是关心?
司机小吴只是个不懂内幕的旁观者,又怎么会明白当一个人的心里清清楚楚、明明确确地装下一个人时,曾经所有的鄙薄、无视、怠慢、冷落等等都会化成无穷无尽的心疼与爱惜?
云翼垂眸细细看着悠然睡熟的模样,那如花苞般甜美的睡颜让他久久地定定失神,他漫无边际地想着,如果他与她的初相识不是那般剑拔弩张,今日的她是否早就爱上自己?
悠然睡得昏天黑地、稀里糊涂,隐约醒来却懒得睁开眼睛,只恍惚知道自己还在车上,根本就不清楚所坐的车将抵达何方,而她身边的人又是谁……
她只觉得自己睡得不是很舒服,脖子一阵一阵发酸,快要坚持不了的时候,她的头顺着云翼的肩膀缓缓下滑,下意识地寻找一个舒适的落点。
直到她的头稳稳地枕在云翼的大腿上,而她的身子也款款侧躺,她这才觉得舒服不少,似乎枕在了一张沙发上,但这张沙发却不够柔软,又似乎枕在了一张桌子上,但这张桌子却并不让人觉得硬得发疼。
不过,可以得到这样的待遇,她已经足够满足了,于是,她比先前睡得更加沉深了些。
云翼一开始差点被悠然弄得傻眼,因为还从没有一个女人将他的腿当成临时枕头,他想将她扶正,可看着她舒展的眉头、嘴畔的微笑,他的心立刻又软了下去,身子索性往左挪了挪,给她腾出更多的空间。
凝视悠然片刻,云翼又伸出一只手放在她的月复部,防止她从椅座上突然摔下。
司机小吴愈加诧异,他们这些云家老宅的人平日闲着无聊,就会聚在一起议论新婚的云翼甚至打赌,大多数人认定,云翼娶妻只是为了安抚云老太太,根本就不喜欢这个姓悠的少女乃女乃,可眼下,他怎么越看越不像那么回事?
悠然终于睡足醒来之时,发现自己姿态舒适地侧躺在车上,并且枕着谁的大腿?
她抬头一看,心里不免咯噔一下,简直见鬼,大腿的主人竟然正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养精蓄锐……
悠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枕在云翼的大腿上,到底是她不小心枕上去的?还是云翼脑子出了问题把她拉倒的?
不管哪个答案正确,为了防止云翼醒来后的冲突与尴尬,悠然小心翼翼地从云翼的大腿上缓缓抬起整个身子,且暗吁了一口气。
她一坐端正,立刻又发现了更多的问题,坐在前面开车的司机小吴怎么不见了?而且,车怎么已经停在了别墅门口?
“属猪的村姑,你终于醒了。”正在悠然疑惑之时,闭着眼睛的云翼冷不丁地出声说道。
“你——你才属猪呢。”悠然显然被云翼吓了一跳,明明是她先醒,他怎么有脸这么说她,好像是他在等她醒来似的。
“你不属猪,你姓猪得了。”云翼瞪了一眼这个不识好人心的村姑一眼,径自下车,在别墅门口舒展起了筋骨,这一路被她枕着大腿,他感觉自己都快要瘫痪了,全身酸胀得难受,天知道他竟然忍了下来。
悠然懒得理他,率先跑进别墅,回到自己的房间洗澡,尔后跳上自己的床,舒服地打了几个滚后,又昏昏入睡。
洗完澡的云翼躺在大床上,手里虽然拿着书,眼睛却不时抬起朝着微敞的房门看去,同时耳朵也竖起,可左等右等,就是没有悠然的踪影。
云翼的耐心快要耗尽之时,他从床上跳下,直奔悠然的房间而去,准备把她给扛下来,可当他看到悠然睡得雷打不动时,又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顺势躺在悠然的小床上,将她柔软芬芳的身子往自己的怀里带,尔后挑眉看着她,无声地说道:“村姑,你是故意的吧?”
他有的是办法让她知道,从此以后,她没有资格享用她的小床,她只能和他分享一张大床,一张属于他们的床,夫妻床!
第二天,悠然带着一身的腰酸背痛去上班,傍晚吃晚饭就准备回自己的房间走洗澡,可她一推开、房门,就吓得退后一步,这个,还是她的房间吗?
悠然抬头看了看房门,没错呀,绿门插红花,此别墅里只此一间,可是可是,她的房间现在怎么显得不伦不类、空荡荡的?
因为,她的那张小床,竟然不翼而飞了!
若非她脑子清醒,一定会以为,那张小床从来没有出现过,而这个房间,一直有这么一块被清理得干干净净的地方,突兀地空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