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走到树下之时,佟子夜转过头来,再度朝着她无声微笑,悠然被他那无敌的微笑俘虏,一时间竟然脑子一片空白,那些想好的台词全都消失了。
“小然怎么成了木头人了?”佟子夜站起身,宠溺地刮了刮悠然的鼻尖,道,“纵然小然变成了木头人,对于我这个木匠,也请点个头或者摇个头,好让我知道,你可需我这个木匠的雕琢?”
悠然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佟子夜的那些话虽然赤诚至极,但悠然并不会因此而立刻放下自卑的心理,也不可能一时间自信到那个田地。
所以,悠然待理清了思绪之后,方才开口道:“子夜,可不可以给我一点时间?”
“当然,多久给我答复?”佟子夜欣然而问,悠然没有直接摇头,他已经取得了莫大的胜利,作为一个自信的男人,他也会怕云翼已经在悠然心中生根发芽。
“这……”悠然当然还没有无耻到回说出让他无限制等待她的话,她想说一个月,却觉得时间太短,她想说一年,却羞于启齿。
佟子夜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严肃道:“小然,只要你给我机会,哪怕再等两年,我也心甘情愿,不过,因为我自诩有那个能力,所以不希望你再留在这里,再多做一天云翼的妻子。”
说罢,佟子夜从口袋中模出一张价值一千万的支票,一手拉过悠然的手,一手将支票塞进她的手心上。
“我不要!”悠然看到支票上的数字时,吓得像是碰到了烫手山芋,惊得立即甩开了手,支票可怜巴巴地掉在了地上。
“为何不要?小然,今生今世我已认定你是我的妻,我的一切都该与你共享,没有你我之别。你只管拿着,我不是云翼,即使最后你不嫁给我,这钱也用不着你归还。当然,如果你执意介怀,也可慢慢归还给我,无限无期,好不好?”佟子夜将支票捡起,试图重新塞进悠然的手心。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子夜,我不会让你再等两年之久,明年春暖花开前,我想我会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悠然郑重地将支票塞回佟子夜手中,不肯接受他的这种帮助。
她当然相信,佟子夜绝对不会拿着一千万威胁她,也相信他对她的真情,但是,她不想拿哪怕是仅仅一分钱亵渎她与佟子夜之间的感情,他们之间的情谊或是当初朦胧的怦然心动,或是如今的矢志不移,她都想保持着那份不沾染铜臭味的纯洁。
一千万,纵然是那么大一笔数字,不知天高地厚的她,还是想自己赚取。
“那好,我等你,等你做我最美的新娘。”佟子夜灼热的目光让悠然的脸庞发红发烫。
“小然,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期待过明年的春暖花开。”悠然终于腼腆地笑了,就像最初认识佟子夜的时候,青涩到无以复加。
悠然的喉头却是哽咽了,只能在心中说道:我也很期待明年的春暖花开!
佟子夜是怎样一个人?他不张扬跋扈,不罗嗦多嘴,更不搞阴谋诡计……他就像是一棵高雅尚洁的君子兰,安静淡然,低调不奢华,却能够洞悉他人所想,到达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境界。
就像他答应过悠然的,他没有再来别墅找她,更没有与她相约,就如同悠然所想,她现在毕竟是云翼的合法妻,在悠然表态之前,两人之间不好做出不妥之举。
两人除了偶遇或者南晨刻意的安排之外,几乎不见面,只保持着手机联系。
二人关于对方的一切,大多停留在两年前,而这次的相遇,将二人曾经的中断链接上了,并且将对方了解得更广更多。
即便悠然尚未给佟子夜任何承诺,但佟子夜俨然已经将悠然当成了命定之人,心无城府地与她交流,而悠然面对如此真诚的佟子夜,自然也不想对他有所隐瞒。
当佟子夜获悉悠然想以何种方式自食其力地归还云翼那一千万时,电话那头的他沉默了足足有一分钟。
“子夜,你在笑话我吗?”悠然忍不住问,她几乎可以想象,佟子夜一定在为她的异想天开而叹息。
“小然,我没有嘲笑你的不自量力,也没有怀疑你的聪慧与本事,但你应该清楚,炒股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不提你有可能会将你拥有的两百万一夕之间消失殆尽,你要将两百万变成一千万,那是需要何其运气以及手段之事?”佟子夜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说得不错,但这条路无疑是我离开云翼最快的捷径,我不想像个傻子一样起早贪黑地按部就班赚钱,直等到白发苍苍,才有一千万重获自由。”悠然在短暂的沉默后这样说道。
电话那头的佟子夜思虑片刻后,道:“既然这是你的选择,我支持你。”
其实佟子夜很想说他借钱给悠然的话,但他一想到她强烈的自尊心,想到那天她那般惶恐地拒绝他的支票,他忍住了,为了他们的未来,他只能采取别的方法帮助她尽快月兑离苦海。
二人的聊天工具逐渐从手机转移到了网络,佟子夜告诉悠然,他有个靠得住的朋友是个炒股高手,悠然可以听听他的建议。
于是悠然加了那个炒股高手为好友,二人互相探讨股票之道,通过对方的谈吐与见解,以及多次股票行情的被他言中,悠然对他的感觉,从当初的将信将疑变成了越来越多的信服,对于他买股的意见,鲜少怀疑。
就在短短的几个月之中,在冬天还没有到达尾声之时,悠然账户里的数字,真的如她所愿从二百万变成了一千多万。
当那个炒股高手问她还想不想继续跟随他赚更多的钱时,悠然朝对方发了一个摇头的图像过去,她的目的已经达成,完全没有必要再谋钱财,毕竟她根本不是那种视财如命之人。
在这个期间,悠然与云翼的关系就像是冬天的冰冻一样凝结起来,没有朝着更糟糕的方向恶化,当然也没有好转。
二人仍旧同住在一幢别墅中,同睡一张床,彼此间的交谈却少得可怜,只有在午夜梦回之时,二人才会不知不觉地靠近,紧紧相贴,蜷缩成一团,熟睡的二人一脸惬意,似乎彼此之间从未有过过节,从未有过芥蒂与隔阂。
因为某些原因,云翼在父亲云在天的要求下,将飞翼集团在H市的事务暂时交由云飞打理,赶往国外公司处理业务。
悠然不知道这件事,当她三天没有见到云翼后,亲自赶到飞翼集团之后才从云飞嘴里获悉,他已经飞往国外,时间约模三个月。
“悠然,你手里拿着什么?”悠然正准备离开总裁办公室,云飞突然起身叫住了她。
“没什么。”悠然将手中一千万的支票藏到身后,她与云翼之间有关一千万的事,她并不想让云飞等人知道。
“让我猜猜,莫非是离婚协议书?”云飞走到悠然面前,忽地神色严肃地看着她。
悠然惊讶地看着云飞,不明白她为何这么说,云飞的表情她看不懂,似乎面带嘲讽,又似乎强压着愤怒。
“我猜对了?”在悠然的意料之外,云飞突地将悠然拿着支票的手反拉过来,迅速夺起。
“你——”悠然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云飞有这般野蛮不讲理的一面。
“支票?一千万?你哪里来的?”云飞没有看见离婚协议书,似乎十分惊讶,皱起眉头问道。
“与你无关。”悠然从她手里夺回支票,沉下脸离开。
回到别墅后,悠然陷入了沉思,她与云翼之间的事,自然是面对面解决比较好,但云翼要三个月后才能回来,她知道她不能等,三个月后,早就过了那个“春暖花开前”的约定。
没有办法,她最后决定用电话与云翼交涉,怎奈云翼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悠然没有放弃,一有空暇就打他的手机,这样心急如焚地过了七天,那头的手机终于通了。
“什么事?”电话那头的云翼不会不知道,这几天她一直拨他的手机,他心里虽然有些高兴,但说话的语气仍旧冷极。
“我……”一听到他冰冷的声音,悠然居然暂时忘词了,感觉竟然不是终于打通他电话的兴奋,而是难以形容的不适,心跳似乎被震动得停了几秒。
“我很忙,有事快说。”云翼摆出一副没有耐心的架势,其实只要她能够跟他说话,哪怕全是废话,他都有耐心一直听下去。
“云翼,你最近会不会回来一趟,我有重要的事找你商量。”悠然撇开异样的情愫,回归正题。
“不会。”云翼冷冷地否定,其实他想说,如果你说你想我,哪怕是只有一点点,我就算在天边也会立刻赶回来见你,可惜你不会想我。
“那……这件事我们就在电话里谈吧。”悠然颇为无奈地决定。
“你说。”那头的云翼压根儿不会想到悠然要跟他讲的事对他而言会有多强大的杀伤力。
“云翼,当初我们相识,就是因为悠扬欠你的一千万,那个时候我没有足够的钱,所以不能救他,可现在我有了——”
“你想为悠扬赎身?”云翼霍然打断悠然的话。
“没错,我会——”
“你哪来的钱?佟子夜施舍的?”云翼再度打断悠然的话,尔后冷然道,“你想也别想。”
“砰”一声,云翼那头已经挂断了电话。
悠然呆呆望着已经被挂断的手机,很是生气,她态度极好地与他商量,他竟然没有听完就拒绝了。
试问他有什么资格拒绝她这个要求?悠扬欠他的不过就是一千万,如今她有了足够的钱,她为何不能重获自由?他何必那般嚣张?
悠然对云翼的恶劣印象再度增添了不少,她忽地起了气死他的念头,分了几天功夫将一千万的支票换成现钞拿回别墅,然后将大把大把的钞票铺满了云翼的那张大床,然后留下一封书信,里面的意思大致是二人两清从此各走各路井水不犯河水之类。
悠然本来的计划是和云翼商量后,将钱还给他,然后和他办理离婚手续,但她心里清楚,凭着云翼的无赖个性,他肯定不会给她那个机会。
好在她根本不看重那什么具有法律效应的离婚协议,只要她和他处于天涯的两头,从今以后再也见不到对方,结婚协议与离婚协议都是空谈。
自然,这也是佟子夜的意思,若是云翼情深或者说占有欲极强,佟子夜不打算跟他硬碰硬,让事情再起波澜。
只要两人真心相爱,从此厮守一起,远离是是非非,还有什么可以将他们二人阻隔?
想当年,他的父亲南有年和母亲情比金坚,可不断流逝的岁月让他们的感情从爱情渐渐变质成仇情,一开始母亲不肯与父亲分开,甚至以死相逼,可最后,还是伤心绝望地带着他离去。
佟子夜明白,就算当年父母有着合法的夫妻关系,他们最终也会分开,所以,法律上的婚姻关系并不能决定二人的感情,有时候,它只是一张无关感情的废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