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80后 记忆六十二:长假赶车(二)

作者 : 三少龙一

对于坐汽车,已经渐渐不存在超载不超载的问题了。因为如果超载的话,被交警抓到,能罚得你一趟白跑,欲哭无泪。而且在长假期间抓超载抓得很严,顶风作案的人会比较少。

坐火车就不一样了,无论你多少人,只要能塞得进去就行。

新沂作为为数不多的县级枢纽城市,一条东西、一条南北铁路穿境而过,无论我们到哪里,似乎都是很方便的,但是郁闷的是,当年到南京的火车,一天只有一个班次,还是绿皮的,2526。

那一次坐车,绝对是梦魇。

大家都知道长假出行的人多,所以人人都有这样一个共识,火车一到站,就跟玩命一样,死命往车上挤,那就是一条人组成的洪流,你只要往洪流里一站,不自主就跟着往前挤。夸张点说,即使你双脚悬空了,前后的人就能把你带上去。

上车后,我见证了一个极其壮观的场面,只见一节车厢里,挤满了人,我夸张的看到,货架上面也有人。当我站到一个靠近窗户的地方时,发现,地上只有能插下一只脚的地方。于是,我第一次是以左脚站着,右脚微微垫在左脚上,一手撑着货架站到南京的,六个半小时,没有变换过姿势。

在上车前,我还想着,如果人多的话,我会按照以前学来的经验,花30块钱去餐车,不光可以吃一顿基本煮熟的面条,还能坐着到南京。可是上车后我知道我错了,因为我根本不能从人肉堆着人肉的车厢挤到餐车。车厢里究竟有多少人?这样告诉你吧,货架上有人、座椅下有人、厕所里有人……反正只要能容下人的地方,就会有人。我一只脚站到南京便是明证。

车是从连云港出发的,经过东海后,就到了新沂站。然后,然后这趟车在到达南京之前就再也没有上过任何一个乘客。

由于是绿皮车,在车开动的过程中,大家会把车窗打开透透风,但是一旦要停靠站台了,大家就把车窗关的死死的,就算密不透风,车厢内闷热异常,大家都保持了一致动作。因为一旦开窗,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在从新沂到邳州站的时候,邳州站台上等车的人见车厢里居然连跟针都扎不进去,而且无论他们怎么叫唤,车上的人都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不给他们开窗开门。于是,抓狂的邳州人开始大骂起来,这一骂不要紧,壮观的一幕出现了,隔着层玻璃,车上的新沂人、东海人、连云港人和车下的邳州人对骂了起来,这种状况僵持了十来分钟,直到列车员确定没法上下人才缓慢启动火车。当火车走出老远,还能听到邳州人那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到徐州后,火车会停靠很长的时间。在这时,坐在窗户边一个女生实在受不闷热,把窗户打开了一个小缝,希望能享受一下微风。于是,恐怖的事情发生了。一个壮硕的男人呼啦一下,把窗户抬了起来,跟个窜天猴一样,踏着那个女生的胳膊就上来了。后面的人沸腾了,有样学样,不一会儿功夫就又上来了两个人。这下可惨了那个闯祸的小姑娘,她的手臂没有来得及拿过去,被三个人踩了个结结实实。不过,往车上的人没有一个怜香惜玉的,根本不顾女生哀声痛哭,继续往上爬。车上的小伙子一见,不能再这样下去,便手扶着货架,脚踩着桌子,卯足了劲往下踹,直到那些人吃痛,受不了放弃了为止。

旁边的人见状,赶紧把窗户锁死。

车厢一片沉寂,只有小伙子浓重的喘息声和那个女生的哭声。

在从新沂到南京的那将近一千里的路程中,只有一个拎着商务包的中年男人在徐州下了车,其他人都是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法上厕所,没法吃东西。

这就是我们的五一长假和十一长假赶车经历。

这就是我为什么讨厌五一长假和十一长假出去旅游的原因,我宁愿在家里看老毕的五一七天乐和十一七天乐。

后来,我们工作了。

后来,五一长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五一小长假。

后来,我再也不用坐绿皮火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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