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回灵蛇岛
一应黄巾汉子心中顾忌正是这个。他们之所以耳中听到鲍旭说要采用比武过招之法子而不立即回应一声,很是大胆,其中真心用意,一层意思,便是这层,都是要刻意避了开去,不去为之。
原因便是,鲍旭为人性情怪僻,不合人群,说话颠三倒四,老唱反调,在逍遥岛上之时,屡屡开罪他那四位兄长,惹得他们心中很是气闷,很不高兴,冯平为了平息诸位兄弟怒气,假作愤怒,将他调离出逍遥岛,派遣他回灵蛇岛去,在那儿守卫,只待将来举行帮主登基加冕大典时,再行将他召回。
而此间灵蛇岛乃是一座偏僻小岛,位于东山快活岛和西山逍遥岛之间,更在蓬莱岛之东北面,是一座可侦察三处岛屿周遭情状的极佳岛屿,可谓战略要地,最适宜做岗哨之用,冯平从来都不轻视此地,为了更容易获得各地信息,当年五大当家在位之时,特推荐鲍旭长年率众驻扎在此,名为掌管此地,暗为打探监视,只要三地有何大动静发生,他便也能早些知晓。更为要紧之处,也是出于想找寻太湖宝藏之目的,只要让鲍旭探察,有甚风吹草动,立即向他汇报,万万不可遗漏一项。
而鲍旭虽然喜好斗嘴,秉性却也耿直,冯平见他行事乖戾,正好可以利用,为笼络其心,故意与之结拜,成了兄弟,只要他甘心为自己卖命,将他从帮众提拔为了灵蛇岛岛主,交托他办事,也是更为信任得过。更有一个好处,那便是鲍旭说话从来都是口无遮拦,胡说八道,把出话语,顶撞别来,与人意见总有不同,凸显自己聪明。冯平最好他这一点,常常不加言辞间利用于他,故意说出反话,让他耳中听了去,反而说出真话来,替自己出头,说出自己心中想说却不能说之话,扰乱他人心绪,大为自己解气,冯平正了他这一点,故而,一贯也是明里喝令,暗里纵容,喜好之心,不下妻妾。
鲍旭却也有感恩之心,忠诚之义,见自己遇到帮内兄弟围骂追打,大打出手,冯平屡屡出面,来替自己解围,心中对他感激,也便对他产生敬畏,心中意思,忠心耿耿,忠贞不二,帮中也只服他一人,他说话语,从来不予顶撞,他人纵然是结义兄长,也未必便是尽服,说到兴头上,非要把出言语顶撞不可,像头疯牛一般,拦也拦不住,挡也挡不住。
帮内众位头领熟悉他性情,又知他有冯平撑腰做靠山,虽然言语上吃亏,也不敢多做反抗,口舌相争,只把苦水往肚里咽,忍了了事。
这也还罢了,他那三位兄长,次次都气恼得紧,只是碍于自加兄弟,打也不是,骂也不是,只能随他去了,只当他是在发疯,不加理睬。
而鲍旭任职灵蛇岛上,将自己平日里亲近之人都提拔留用了,带往灵蛇岛,将一些自己看了讨厌和不喜欢的,通统都以各种理由调离出去,只不录用在自己身边。
只因他脾气太也古怪,能服侍好他的人都必须是一流的马屁高手不可,故而,久而久之,他身边之帮众也便只留下了为数不多的一批人,个个都是马匹精,论及武功打斗,却又明显略逊于其余不拍马屁帮众一大截了。
而在这灵蛇岛上当差,其实是最闲的一个差事,每日里只须望风和驾船入湖中巡逻一圈便可,压根不需要打斗。帮中对外打斗事宜,自来都由其余岛上帮众参与为之,以命相搏,本岛帮众只是闲置,不须过问。即便是那一次典鸣率领太湖帮帮众驾船突袭逍遥岛而来,擒获“男盗女娼”二奇而归,他们虽见岛上狼烟信号,也只是充作联络人,及时通知了东山快活岛上头领帮众,自己众人只是龟缩在灵蛇岛上,并未出战,群群而上,相帮则个。第二次逍遥岛有难,只因一众岛主峰主都因醉酒而住在灵蛇岛上,他们见了逍遥岛上狼烟信号起来,及时报过之后,见帮中头领通统驾船去相救了,自己身为帮众又怎可违命不去?无奈之余,只得跟随而去,只将船只划得颇慢,远远跟随在众头领之后,呐喊助威,做做样子,前去相帮,救助则个。因而,说白了,这一群人尽是一些酒囊饭袋之徒,慵懒混日之辈,除了会拍马屁之外,一无事处。再加自古喜好奉承拍马之人通常武艺低微,贪生怕死,故而,那些帮众也是一贯只好文斗,不好武斗。
此次鲍旭当众宣布月圆宴选举帮众同去之法,一时之间,这群人竟是通统忘记了武斗这茬,谁也不曾想到,故而,只是未曾有一人提将出这主意来,以反话制止之。
此时,耳中听到鲍旭说用武斗之法比试选举,决出同去吃酒人选,一听之下,都是心惊,生怕自己武功不济,一不小心,身受其伤,那便大为不划算了,而吃酒之事,他们平日里大碗喝酒,大块吃肉,也都惯了,这太湖之中,再好的酒宴也都喝过吃过,又有哪样是自己没有喝过吃过的了?想来,这月圆宴虽是好吃,能解嘴谗,终究也只是吃一场宴席大酒而已,实也新鲜不到哪里去,故而,人人心中思来,为了这点事情,要相互动手,劳心劳累,确是不值,动手过招,难免出手过头,不分轻重,互相有所损伤,伤了别人还好,伤了自身,那可大为糟糕,很是不妥当了,心中均是大有顾虑,迟疑之间,谁也不敢吭声答允为之。
只是鲍旭毕竟是这灵蛇岛上岛主,这儿最大之人,他正儿八紧说出之话,自己身为人家手下,卖命之主,头领发话,又哪能不听,不当回事?此人又是鲍无耻,非是他人可比,好说话些,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话,向来说一便是一,说二便是二,又有哪一回不算数了,有更改过主意的了?无奈之余,一时之间,仍是不答。
既而,耳中又听到鲍旭终于歪打正着,猜对了他们心思一次,说出定立武斗规矩事宜来,只是比拳脚,不比兵刃,点到为止,不准过火,心中想来,也算是不幸中之大幸,欣慰之余,不敢再作迟疑,有所违拗,人人答应,道:“公平!”
鲍旭见众人都爽快答允了,呵呵笑笑,既而,“喝”了一声,神情肃穆,缓声说道:“大伙儿都说公平,依本岛主看来,这法子却也只能算是大为公平,而不能称之为十足公平。”边说边用余光扫了众人一眼,道:“只因你等武功上有高有低,有强有弱,故而,却也有不公平之处。”
一应黄巾汉子耳中听了,心中叹息一声,暗道:果然又要自说自画,混扯不清了,可苦了咱们耳根子,直是不得半分清净。只是无奈,乖乖听着,稀里糊涂,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当耳旁风刮过一般,听而不见。
只听鲍旭续道:“本岛主所出这法子,虽然也有些微不公平之处,只是比起你等口中所出之娘娘腔、女娘们儿玩之法子来,又要明显公平了许多,至少,他能展现男子应有之气概,体现男儿应有之本色,实乃不可多得之高明法子,因而,本岛主所出之法子也能算是个好法子,更为合理之法子了。兄弟们,你们说,是也不是?”
众人被他一问,哭笑不得,纷纷嚷道:“是!”
鲍旭听见,说道:“你们说是,本岛主看来,却也未必便果真是了。”
众人听了,只是暗自摇头,脸有气色。
鲍旭不管,只顾自己说道:“天下之大,能人辈出,当世之人,藏龙卧虎,所谓:‘山外有山,人上有人。’此间虽是没有比本岛主更聪明之人在,他处却未必也是没有,因而,这世上定然还有比本岛主更为聪明之人在,能想出更为高明之法子来,让本岛主大起敬佩之意的了。”
众人面面相觑,相顾无语。
英雄五虎听了半天,心中均想:这位岛主端的好玩。相互望望,咧嘴偷笑。
鲍旭头颈依旧向天,也不正眼瞧上众人一眼,见众人都不说话,心想他们定然为自己聪明所折服,言听计从,无以反驳的了,心中高兴,缓声说道:“好,既然大伙儿都同意本岛主所出这大为公平之主意,那这法子便即定了。”
顿了一顿,接着道:“事不宜迟,趁着天色尚早,还不到吃饭时辰,诸位兄弟立即分作五路,相互较艺,每路胜出之一人,便有资格同本岛主与小屈子一起前去总坛赴宴。”
鲍旭见众人都爽快答允了,呵呵笑笑,既而,“喝”了一声,神情肃穆,缓声说道:“大伙儿都说公平,依本岛主看来,这法子却也只能算是大为公平,而不能称之为十足公平。”边说边用余光扫了众人一眼,道:“只因你等武功上有高有低,有强有弱,故而,却也有不公平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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