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众人异样的目光,少年再次朗声问道:“萧氏一族何时出了欺负弱小之徒?”
众人一惊,只觉他眼底的光分明淡漠疏懒,却有着直刺人心的锋锐。于是纷纷下意识的低下头不与之对视。
“沧渊!”萧冷寒如梦初醒,奔到那少年身边。眼里犹有激动的情绪。“你……你回来了!你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他的眼里闪烁出复杂的光芒,不知是羡还是妒。
沧渊淡淡应了声,顺着萧冷寒的目光看到自己一身血袍。明白他担心什么,他淡淡道:“不必担心,这些血不光是我的。凭那些妖鬼,还不足以伤害到我。”轻描淡写中自有一份绝世傲气,沧渊眸光微转看向白萱,“她就是你这一年来的对手?”
萧冷寒一皱眉,直觉想要否认什么,白萱已不耐地插上嘴:“你是谁?难道也是萧氏一族的人?”
“怎么,我不像吗?”
白萱很诚实的点头:“确实不像。我本以为天下四大宗族的人都会是贵族,出则锦衣华服宝马雕车,入则仆役成群美婢如云。就算再不济也该像这家伙一样注重仪表身份,哪有像你这般轻装简便、一身污衣的?”十四岁的少女,眉微挑,唇微弯,一番话语明明单纯至极,却不知那眼底的冷讽是为何?
沧渊忽然仰首大笑。少年的笑声回荡在广场上,竟是如此张狂,如此肆意。
白萱挑眉,“为何发笑?难道我说错了?”
“不,你没有说错。宝马雕车,锦衣华服,美婢环伺,这确实是外界贵族的一些作风……可是,你难道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凡习武之人皆为萧氏族人’吗?萧氏一族没有那么强烈的等级观念,它以武学修为与个人修养论等级,因此萧氏一族中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贵族与平民之分,它只有‘强者为尊,贤者为圣’这两条规定。”
白萱俏脸涨红。不了解萧氏一族的族规,她刚刚讽刺错地方了。
沧渊不再看她,反手取下腰间佩刀。那血红刀鞘朴实无华,不做任何珠宝点缀。在这个时代,贵族与平民两极分化严重。贵族喜以华贵饰物彰显身份,武器上常以珠宝奇石以作装饰。而这少年佩刀上并无任何装饰,足可见他非是贵族。只是想起少年适才所说的话,白萱又有几分不确定了。
像是知晓她心中所想,沧渊凝视佩刀,淡淡道:“真正爱刀之人从不会在刀上加以累赘配饰,你可知为何?因为那只是对宝刀的一种侮辱。真正的宝刀即使在一柄破烂刀鞘里,它所绽的光华依旧会令世人瞩目。这,又岂是区区宝石的米粒之光可比?”
宝刀出鞘,光华耀世!
刀似弯月,似柳叶。阳光倾泻在刀身上,光芒流转间形成完美的弧度。刀身薄如蝉翼,恰似一泓秋水,清凌冷澈间耀人双目、醉人心扉!那刀身上隐隐泛有摄人寒气,出鞘剑恍若寒风拂面,望之不寒而栗。隔得近的,还能闻到宝刀出鞘时的一丝腥气。
在看到那柄刀时,白萱心里下意识一震。她的目光紧紧绞着那柄宝刀,心底蓦然升起的感觉是那样强烈,似乎只看一眼,此生便再难移开目光!
“十招之内,我守你攻。若你能自我手中夺得此刀,那么它便归你。”
“此话当真?”白萱明眸闪亮,心中欣喜不言而喻。见沧渊点头,素服布衣的少女扬眉一笑,当可傲视天下群雄。“那么,这柄刀注定是我的了!”
话未落,身先动。白色的身影快如离弦之箭,于沧渊面前蓦然折转,她以难以预料的姿势折到沧渊身后,手中双刀半道月兑鞘取敌空门。
这一招,奇绝、妙绝,却也险绝!
沧渊冷淡一笑,赞了声好。明白白萱这是故意逼他出手,令其自破不出手之誓。他身形未动,脚下却不停歇,踏出诡异的步伐。白萱刀刀似疾风破云,斩空破月凌厉异常。然而诡异的是,那一袭血衣的少年身形飘忽如分花拂柳,刀刀贴着她的刀光飘然滑过。那惊险之极的场面令人一阵心惊胆颤,但那少年却不见半分紧张,始终游刃有余,悠然的像是在逗着白萱玩闹。
“白萱不是他的对手。”苏朝元皱紧了眉。
“这个,是人都能看得出来。”蓝子羽挑眉一笑,看起来悠然得很。
“白萱太执拗了。”苏朝元不赞同的摇头,他担心再这样白萱会伤到自己。
“因为白萱终于发现了比练武更有趣的东西。并且,她的行为告诉我,她已经‘爱’上那东西了。恐怕这一生都离不开它了。”眉微挑,蓝子羽瞥了萧冷寒一眼,眸光中露出几分诡秘。
“你是说那柄刀?!”苏朝元看向好友,天生的默契感让他轻易猜到了蓝子羽心中所想,“子羽,你有办法助白萱夺得那刀?”
眸中狡黠一闪而过,突听轰然一声,白萱竟被他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力道震退数步!
没有一丝失败的妥协,双手握刀的少女眼底竟是一片渴求的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