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落英公子玉不仅胆识过人,连这心都比别人多了一窍。”萧沧渊明白,花弄玉今天是有恃而来。萧氏一族木秀于林,各国君主心皆惶恐,有除去之心。在这种风声鹤唳之时,纵使萧沧渊再狂妄,也不会无端与六国结下仇怨,给六国攻击萧氏一族的借口。花弄玉正是算准了这一点,方才敢如此有恃无恐的前来这鬼域之地。而沧渊正也看透了他的算计,方才忍不住出手教训。
“呵,在公子眼中,怕是无论有多少阴谋阳谋都毫无区别吧?”花弄玉心底暗叹。这世间怎能有这样的人?天资奇高,聪明绝顶,心底更是一片雪亮透明,无论耍任何心机在他眼前都只是跳梁小丑。这个人……当真是天纵英才吧!
“沧渊公子,扣下舍妹对阁下并无好处,请公子将舍妹……交还在下!”沧渊下手虽不重,却也着实不轻。花弄玉直起身来时只觉全身骨头都被碾碎一般,痛得他紧咬牙关几乎说不出话来。幸得身后有云崖凌烟将他扶住,否则这一摔可得要他半条命。
“若在下没有记错,落英公子玉乃落英祁王第三子,为琦夫人所出,恕在下见识浅薄,可不曾听闻琦夫人还为落英祁君另育一女?”却是那站在沧渊之后的儒裳少女开口说道。她虽也用谦称,却并不用“小女子”自贬,反而以“在下”这等谦称,显是与人同辈论交。而观她举止大方,既无女子扭捏之态,亦无奴隶卑下之感,言语清晰自信,神态不卑不亢,秀雅的面容上带有浓浓的书卷气,秋波流转间隐含慧气。
“嘻嘻,兰惠,还是你说的一针见血。聂隐姐姐,你平日守在小姐的阁楼外,可曾看到这位公子玉的‘妹妹’?”绿衣少女莫巧笑嘻嘻的说道。
侍剑聂隐握紧手中长剑,一身红衣无风自起。气氛紧张至一触即发。
“聂隐。”
纤细洁白的手轻轻覆住那只握剑的手,聂隐微转眸光,看到优柔少女慈悲的目光,她轻蹙住眉头,“侍医,这与你无关。”
“我是医者。”侍医薛慎看了一眼花弄玉痛的发颤的身子,眼里掠过一丝不忍,她声音轻柔:“若再不施救,他即使能保全性命,也必得终生瘫痪。聂隐,你是剑客,你生来的使命是比斗厮杀。可我是医者,我的使命是济世救人,请不要让我因救不了他而再一次后悔。”
“薛慎姐姐……”侍机莫巧不满地唤了她一声。侍书兰惠因她的话而轻蹙娥眉。扶住花弄玉的凌烟与云崖当即面色大变,若非花弄玉拦住,这两人真是要找沧渊拼起命来。沧渊却是一副深沉莫测的样子,冷眼旁观对胳膊肘往外拐的侍医薛慎。
“多……多谢姑娘好意。”尽管花弄玉脸色苍白声音虚弱,但那琥珀色眼眸里依然有着温润的笑意。他再一次请求:“请……沧渊公子告知舍妹下落!”
声音虽是无比虚弱,脸色虽是无比苍白,然那眸光却是无比坚定……坚定地令人心生惊震!
四侍不由齐齐怔住。
这个少年,分明温润如玉淡雅似水……怎会有如此坚定的心志?!
真是令人好奇啊!那个被他苦苦寻找的“妹妹”会是何等人呢?什么样的人能令这个温润淡雅的少年如此执着!
“唉……他为你受伤如此之重,竟一点打动不了你的心?你还要再看下去吗?”
那个声音,清淡柔和。似春日的雨夏日的风,又仿佛是初冬之际飘落的第一片雪花,轻柔中带着一丝凉意,直直要烙进人的心里去。
幽幽叹息声回响在水廊之上,听到那声音时四侍眼底皆有喜悦的光芒闪现,而沧渊却眸光瞬息转柔,一身杀气瞬间收敛。
惜遥……是惜遥!……惜遥终于肯走出小楼了吗?
沧渊的蓝眸里,赫然有惊喜光芒闪现!
花弄玉琥珀色的眸光微敛。
是谁?谁能令玉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萧沧渊如此失态?!
“哈哈,天下间,我自逍遥我自游。弄玉乃知我之人,想必自是明白是什么令我流连忘返不知归所了。”
“哦,那你可别说你是为美色所迷,我可担不起这祸水的罪责。”
“呵呵,可不正如你所说,在下正是为姑娘美色所迷,以致流连忘返忘记我本还有一个‘哥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