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小木屋里散发出摄人心魄的冰寒。莫巧守在屋外,感受着屋里的寒气与屋外的紧张气氛,一颗心如绷紧的弓弦,容不得半点松懈。
虽然不清楚白衣为何会发出如此阴寒的真气,但她可以确定,这深夜凝霜的冰寒气息必是由白衣造成的。
噗!
听到利器入肉的声音,莫巧持着九雷穿心弩的右臂微微下沉。她从未有一刻如此庆幸那化功散只有一天一夜的效用,即算相比当年萧氏一族被灭时她从死人堆里逃出,她也不曾如此庆幸自己活着。
随身携带的百宝囊里装着她所制作的各种机关暗器,因时间有限不能让她任意发挥,但是这样也够了。她曾特意制作过一些小巧的随身暗器,此刻全派上用场。
一进入梅林,尹景立刻大呼不妙。站在林外看不到,一旦进入林中,浓浓的夜雾立刻将他们包围。那时不时穿耳而过的疾利劲风及利器刺肉声和不断有人发出的痛喊清楚的告诉他们——他们成功的成了别人的靶子。
尹景暗道白衣狡猾,用此阵引君入瓮。他先前也着实小瞧了白衣,只道百步**阵不具侵略杀伐性,却忘记了既是名阵岂会如此简单。此刻前无前路,后无后路,还有暗处时不时出现的暗箭,他暗恼之余也不由定下心来,思虑起如何能此阵。
丑时三刻,尹景自阵中走出。这一番破阵,他足足用了两个时辰。
哧——
暗箭袭来,尹景暗呼躲得及时。肩上却不由一阵刺痛,看到冷箭死死盯在自己肩上,尹景眸光不由一沉。饶是如此,他仍是拼尽气力将阵眼破坏。梅花林里,霎时云开雾散,一片光风霁月。
“不好!”
莫巧与摩岩退至一处,背对背守护着彼此。此刻,只求拼死一战,或许还能有一线生机!
月夜下的梅花树清寒若冰霜,冷香阵阵扑鼻而来。因花瓣上染上了点点血花,越发盛开的妖娆邪魅。
丰言、凤祁连各带人手闯入,不消片刻,整座木屋已处于重重包围之下。
摩岩与莫巧且战且退,直到他们背抵木门退无可退。感受到背后的森冷寒气,莫巧不由打了个冷战,心知眼前四面埋伏他们已无退路,看来今日是难过此劫了。
“别怕。”心慌意乱间她的手被一双大手温暖覆住,那手上的温度沿着相触的肌肤一路通行直达心脉。她心底一热,眼泪几乎要涌出来,却忽然扬起头,用无比骄傲的语气说道:“我才不怕!我莫巧生来就不知道什么是怕!不过就是一死嘛,我们萧氏族人岂是贪生怕死之人!”
她骄傲的仰起头,冷冷的睨视着丰言等人。生死相交间,她身为萧氏族人的傲骨完全显露出来。那一刻,三人看着她不由怔住,竟没有再让死士下手。
萧氏一族——那本就是这天地间最骄傲无畏的民族。
“从三年前的那个晚上起,我就再也不知道什么是怕了!”她恨恨得说道。眼前似乎还能看到那一夜雪域峰上不熄的血与火,那一夜,她亲眼看着自己熟悉的亲人好友死于敌人的屠刀下,从没有那么一刻她那么痛苦无助,而这样的无助,她不要再偿第二次。“萍水相逢,白衣可以为我生死相护,他可以,我同样可以!”
莫巧感觉到自己胸前的一团火热,生平第一次,她感觉到朋友之间的生死义气。平生意气,一腔热血,只为那人无畏挥洒!
“只为一个相识不到三天的人甘以性命相护……”尹景脸上漾起冷嘲,“你愿为他而死,那我就成全你!炽,将他二人拿下!”
黑衣的冷漠男子从他身后跃出,他手提长刀出战,那不甚起眼的青铜刀上,隐隐泛起赤红剑芒。
“有我在。”摩岩沉稳的在莫巧耳边说出那句话,以棍迎上那名为炽的死士。
莫巧心底一颤,她明白摩岩的意思。有我在,我保护你。摩岩是在以他的行动证明。
此刻,凤祁连轻摇折扇,一脸悠闲道:“巧手神匠,若非亲眼所见,祁连实在难以相信,被誉为三百年来机关家的绝世之才者竟会是名女子!”他似感似叹的摇头叹息,掩住眸光中的冷芒一闪,“只可惜啊,机关家的绝世之才活不过今夜!”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死士已心底明白地对莫巧发对攻击。然人还未到,突听“嘭嘭”两声,一阵带着血腥的烟雾过后,只余下顷刻间四分五裂的死士尸体。
这一突然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瞠目结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