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轩是花都内最为著名的文玩字画店,其轩内所卖出的字画古玩及文房四宝最受落英学子的追捧。锦绣轩分三楼。一楼乃文房四宝等的买卖交易之处;二楼是书画古玩的品鉴买卖之处;三楼则是特意留给文人名士的写书作画之处。偶尔,有学士大夫爱卖弄文采,常约同僚三四人来锦绣轩吟诗作画,他们所做书画都会留于锦绣轩,等待旁人品鉴买走。高官大夫们大多是清高自傲之人,也乐于留下作品任人品鉴,况且他们也不缺钱财,留下书画只会提高他们的知名度而已,故此久之锦绣轩便在无形里形成了那种特殊的规定。
说白了,才子名士要的是名,锦绣轩要的是钱,两者之间是鱼帮水水帮鱼的利用关系。可即使如此,还是有人感叹着锦绣轩的主子好会做生意,白白钻了这么大的空子!
此时萧子兰正在三楼做画处,笔沾墨,画凝香,不多时一株栩栩如生的墨兰跃然纸上。
她秀美的面庞上涌起淡淡的笑意,这时二楼入口处涌起一阵轻微的骚动,不知是何人到来引起,只是此时赏画的萧子兰与龙御霄都无暇顾及。
“莫怪乎那疯女人称赞与你,这幅画悠然细丽,清韵动人,着实好画。只是为何……这一幅看来萧散清逸的兰花却是无图无根呢?虽是卓尔不群,却也不免太过可怜!”龙御霄见之叹道。
“公子说得极是。只是君如族破家无,此时虽是一身浮华虚名,怎奈何……”她笑意苦涩,终是没有再说下去。这三年来面对朝廷的尔虞我诈,她越发开始思念当年在雪玉/峰上无忧的日子了,尤其这几日与莫巧重逢,那种刻骨的思念更是将她紧紧缠绕。只是啊,一切终是成空……她笑了笑,收敛起一身悲伤,“不知能否请公子为君如题诗一首?”
龙御霄欣然应允,“我正有此意。”说罢便笔走龙蛇的题诗一首。
“好字!”旁边开始有人出声赞道。
“字好诗佳!”
不过片刻,龙御霄已写完了。原本因龙御霄面容着实太过俊美,导致他二人这番赏画本就有无数人围观,只因龙御霄看来一身气息凛冽,让他们一些人每每想要上前搭话时总是望而却步,有心无胆。然而便在他写完的那时,满场寂静,鸦雀无声,便连原本称赞的声音也彻底消失。
而这,只因那个人的到来。
“龙公子,又见面了。”淡柔的声音娇如莺啼,只那一句话听来,已不知醉倒多少英雄才子。那一刻,每一个男人都在期盼:如果那樱唇里叫出的是他的名字该有多好?如果那双美眸里倒映的是他的身影该有多好?哪怕只有一瞬,他们也甘愿用一生来换!
萧子兰暗叹一声。在三年前初见凤丹阳时,她也有一瞬的失魂。若容貌,这凤丹阳确实堪称第一了,便是她这女子也为其所摄。然她的失魂也仅只于一刹,只要想起少主与小姐那两张灵韵天成的脸,这世上的美色似乎都不足为重了。况且,若论绝世风采,凤丹阳是远远不及凤曦吟的,她所凭借的,更多的是这一张无往不利的绝美娇颜。萧子兰也以想象,当红颜老去风华不在时,凤曦吟依旧是今日的凤曦吟,嬉笑怒骂喜怒无常却自由洒月兑能够吸引所有人的视线;凤丹阳却不会是今日的凤丹阳,她受不了芳华的逝去,她受不了骄傲的资本流逝,她要的,是永远的让天下男子臣服在她脚下。
众人失魂落魄的看着凤丹阳的到来,自动的为她让出道来。凤丹阳走近看了眼墨蓝图上的题诗,缓缓念出声来:
“何处风来气似兰,帘前小立耐春寒;
囊空难向街头买,自写幽香纸上看。
偶然拈笔写幽姿,付与何人解护持?
一到移根须自惜,出山难比在山时。”
萧子兰怔怔望着画上题诗,一到移根须自惜,出山难比在山时,这说的,可不就是她如今之景!
思及往日雪玉/峰上的年少欢乐无忧无虑,少年时光远去,族破家已无,而她已成无根的兰,独自漂泊独自依,心底不由越发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