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袖招。
把玩着手中的丹凤朝阳冠,凤曦吟唇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讽意。
倩影婀娜间,月浅唱走进房间,见她如此,启唇一叹:“这东西你也玩了半天了,拿在手里不累吗?”光看那些细致精美的宝石雕工,可见这丹凤朝阳冠重量不轻,价值匪浅。
月浅唱不由很是同情那位不曾谋面的第一美人,遇着凤曦吟这克星,爱上龙御霄那煞星,她似乎是在自讨苦吃。
“唉,好歹人家也是第一美人啊,你就这么设计她,她也真够可怜的……”
“我没听错吧?浅唱,你可别告诉我你是在同情凤丹阳。”她一脸好笑。
知她毫无悔改之意,月浅唱叹了一声,说起正事:“你要我将龙玺尚在柳氏的消息发出去了,不出半日,那些六国英豪必能知晓。这一次不用咱们动手,就会有人替我们代劳了……”见凤曦吟神思不属,月浅唱不由蹙眉:“你不开心?你……不想灭掉柳氏一族?”
月浅唱神色一黯。
毕竟,你的父亲是柳氏一族的人,你的身上也留着柳氏一族的血。或许,我本就不能强求你如我一般大仇得报的开心吧。
“你想要哪去了?”凤曦吟失笑道:“我只是担心……吟风应该快来了,他若知道这一切……”
吟风若知道这一切应该会怪她的吧,即使吟风不会恨她。
摇着头,她不由苦笑。
既然已经决定就要有承担一切责骂的心,她真是糊涂了,事到如今哪容得她再胡思乱想?她已经快没时间了啊……
“公子,出事了!”
把玩着手中的棋子,龙御霄瞥了一眼自外间走进萧冷寒,惊异于少年将军处变不惊的脸上闪过的一抹惊诧慌张。
他不由蹙眉:“何事?”
“凤柳公主在红袖招被人行刺,身受重伤,如今被接回公主府。公子……刺客是柳氏一族的人。”
萧冷寒禀告完后,诧异于龙御霄平静的面容。
太平静了!此刻的黑衣少年,平静得近乎阴沉诡异!
过了许久,龙御霄才挥手让他退下:“继续留意公主府的消息和落英朝廷的动静,发生任何事都来告诉我。”
萧冷寒离开了。
如果他在离开前回头,他就会看到黑袍公子顷刻间破碎的平静面具。
那双幽如深潭的眸子里,说不出是愤怒、是震惊、是担忧、还是疑惑?或许兼而有之,或许空空如也。
正因了解凤曦吟,龙御霄清楚她从不会对毫无把握的事,更不会以身犯险。那个女人对自己的生命保护异常,她是宁肯设计要别人为她探险,也是不肯伤害自己一分的。
他清楚知晓,那个疯女人是他见过最自私的女人。苦肉计是她最不可能用的一计。
他同样明白,那疯女人一旦疯狂起来毁天灭地,她的心机不下于他,她会未达目的不择手段。既然能够利用她所在意的人,她还有什么不能利用算计的?
该死的!
心底的烦躁让他忍不住咒骂出声。
他是发了什么疯?竟然会去担心那疯女人?!她若真的受伤,她若真的死了,不是更对他的计划有利吗?
不对……不对……
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当年他明明只想塑造出一个与他一争的对手,他所要的,不就是亲手将那疯女人打败,彻底毁了那女人吗?
可是这些年来,他们相争相斗,他们相知相伴,除了偶尔设计彼此陷害彼此,更多的时候,他们却也能相依相随,联手打败那些旁人欲加在他们身上的苦难!
他们是对手,却也是同伴。
然而……
龙御霄苦痛懊恼的攒眉。
他想要的就仅止于如此吗?做……一生的敌人,与一世的知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原本相争相斗的感觉已经开始逐渐加深,逐渐……改变了呢?
“疯女人……”
低沉的声音缓缓念着那个独属于她的称呼,指尖轻颤,手中的棋子飞弹而出。
那个女人,从来只是他棋盘上的一枚棋子,却也从来都是他最无法把握的一枚棋子。
——她永远,都游离在他的棋盘之外。
“疯女人……你,究竟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