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墨璃从疼痛中醒来,皱了皱眉,想动一动身子,谁知牵动了身后的伤口,疼的他直冒冷汗。
“醒了?”我推门进来,看见因疼痛而扭曲了小脸的墨璃笑一笑。
“饿了吧,我煮了粥给你”说完,便端着粥坐到了床前,一口一口的喂他喝粥。
我用手刮了刮他的小鼻子,“看你以后还敢不敢乱跑胡来。”
墨璃脸一红,没言语便钻进了被窝。
“悠悠,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故事”好久墨璃才钻出被窝,试探性的问我,眼神里透着一丝犹豫。
我朝着墨璃微微一笑,“好啊,我家墨璃终于肯对我讲他的事了,看来这顿打没白揍”我笑他道。
墨璃沉默了一会,便娓娓向我道来:
“我的父亲出身于青楼,是当年有名的花魁。母亲很是迷恋父亲的美貌,为了得到父亲,母亲当年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使出了浑身解数。日日来找父亲,花前月下,对父亲百依百顺”
“最终,母亲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打动了父亲的人,试问又有哪个人不想找到一个爱自己的人呢?就这样父亲心动了。随后母亲便替父亲赎了身,娶父亲进了府。”
“由于父亲身份低贱,我的祖母并不认可父亲的存在,府里也没有人看不起我的父亲。起初由于母亲对父亲很是宠爱,所以下人们对父亲还算恭敬。但同时也就是因为母亲对父亲的这种宠爱,招来了其他夫侍的嫉妒与怨恨,他们开始联合起来孤立我的父亲、在母亲面前诋毁父亲、教唆下人”
“心的善良的父亲并没有将这一切告诉母亲。而母亲也不愿为了父亲而惹了祖母跟她其他的夫侍不高兴,所以对于父亲被排挤、欺负的事情,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说父亲在府里的日子并不好过。”
“后来父亲有了我,她们见之前的事母亲并未追究,便开始变本加厉的欺负我的父亲,并传言说我并非是母亲的骨肉,一开始母亲并不相信,但是后来说的人越来越多,母亲听得多了,便也信以为真了,母亲渐渐的开始冷落父亲。”
“父亲最开始听到这些并未在意,他认为清者自清,便没有追究什么。可谁知后来就连母亲都开始相信了那些谣言。母亲去父亲房中的次数越来越少,一个星期去一次、两个星期去一次、三个星期去一次起初,父亲还以为母亲是因为忙着家里的生意,所以才没时间去看望父亲。”
“后来还是偶然间听下人们说母亲是因为怀疑我不是她的骨肉才疏远父亲的,父亲主动去找了母亲,却看见母亲正搂着一个新纳进府的小侍亲热,说着那些曾经对自己说过的海誓山盟”
“这时的父亲才意识到母亲的心已经不再自己这里了,父亲浑浑噩噩的回到了房中,整日以泪洗面。府中的人本就看不起我的父亲,父亲失宠之后,便更加肆无忌惮的欺负他,主子们之前闹了不痛快,便找我父亲撒脾气,下人们更是狗仗人势的不把父亲放在眼里。”
墨璃崩溃一般的哭泣让我再也忍不住的将他抱在怀里,双手手臂禁锢着对方的身体。
“在我的记忆里,在‘家’中的那几年我没有吃过一顿热乎的饭,为了生存,我跟父亲每天都吃着那些没滋没味,难以下咽的残羹冷炙。病了,也不会有人来给我们看病,只能自己扛着。实在扛不住了,父亲便会去求‘那些人’到药铺抓些药,每次父亲求人抓药,都会弄一身的伤回来。”
“起初,我并不知道父亲为什么每次都带着一身的伤回来,后来我无意间听到下人们说父亲的如何、如何。我便跑去问父亲,那是什么意思,父亲扇了我一个嘴巴,便抱着我哭,并告诫我无论听到什么都不要说就这样,我们父子儿子忍气吞声的在那里活了五年。”
“悠悠,你能想象那种连哭泣的眼泪都不能尽情的挥洒的痛楚吗?”
“后来,不知怎么,母亲得知了父亲以身换药的事情,气急败坏的母亲并没有惩罚那些玷污父亲的下人,而是把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在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父亲身上,她指责父亲不守夫道,她谩骂父亲身子肮脏,说当年瞎了眼才会才会去父亲”
“父亲默默地忍受着这一切,他告诉我,他不怪母亲,怪只怪自己瞎了眼,听信了那人的花言巧语”
“祖母知道这件事之后,便把母亲支到了乡下,在母亲离开期间,她命人活活的把我的父亲给打死了,丢到了乱坟岗。还谎称说父亲因为怕受到母亲的责罚而逃走了那时候的我还小,许是她们不忍对一个孩子下毒手吧,便把我赶出了府。”
我忍不住抱紧了怀里的墨璃,给他温暖、给他力量、给他爱。我知道时间会让好多事情腐烂、风化、沉浸,但是有一些事情,直到死都不会被忘却,它会腐烂却不会风化,烂在心口,轻轻的触碰一下都会疼痛,墨璃现在一层一层的揭开腐烂在心口的记忆,每揭开一层,他的心便会疼上一次,我做不了什么,不能替他疼,不能帮他减轻疼痛,我唯一可以做的事情就只有紧紧的抱着他。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晕倒在一个破庙前,被师傅救了回去,我跟师傅在山上住了十多年下山后便遇到了师傅的仇家,之后的事,你都应该知道了。”
我心疼的抱住墨璃,“没事了,没事了,今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欺负你了,相信我,好吗?把你自己交给我,好吗?试着去感受,感受我对你的爱”
墨璃抽涕着问道:“悠悠,我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
“可以”我坚定的说道,我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墨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