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雪玉皱眉,很不喜欢裴元容这副阿谀逢迎的模样:“三姑娘别胡闹!”
“母亲,难得五殿下这样平和近人,请我们帮忙,我们要是太推拒,岂不是不给五殿下面子?”当着宇泓哲的面,裴元容亲热地挽起舒雪玉的手臂,撒娇道,“再说,是五殿下的表妹要这副雪猎图,都是女子,闺中好友也经常彼此赠送绣品,又有什么要紧?何况,若女儿刺绣出众,传扬出去,也是裴府的荣耀啊!”
宇泓哲岂会轻信她的夸夸其谈,看她这副矫揉造作的模样,恐怕刺绣也精通不到哪里去,再想到赏花宴的传言,对她为人更加不喜。正要拒绝,忽然心念一转,目光在裴元歌身上打了个转,黑色的眸中闪过一抹狡诈的光芒,微笑点头道:“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裴三小姐了!”也不给众人婉拒的机会,直接道,“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拉着不情不愿的叶问卿转身离开。
出了简宁斋的门,叶问卿就撅起了嘴:“表哥,那个裴元容看起来就不可靠,你怎么能够绣图交给她?这可是我要送九哥哥的,要是让弄砸了,岂不是耽误时候?”
“怕什么?”宇泓哲悠然一笑,“既然裴府接了这事,我是当今五皇子,你是母后的亲侄女,裴府哪敢怠慢?裴元容若是手艺不精,自然有手艺精通的人代为绣制。”他笃定,这副绣图,到最后应该是还是要裴元歌出手,“雪猎图要是绣好了,记得通知我,我也很想看看裴四小姐的手艺。”
“言之有理。”叶问卿点点头,又有些担心,“她们不会说出去吧?”
如果被九哥哥知道,这副雪猎图是别人代为绣制的,到时候她讨好不成,反而折了面子。
“裴元容要讨好你,当然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不敢跟你争执。至于裴四小姐……。我看她是个聪明的女子,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只是一幅雪猎图,犯不着为此得罪你我。”宇泓哲笃定地道,回想起裴元歌灵秀的双眸,沉静月兑俗的气质,心中又是一动。
他已经年近二十,早该婚配,母后也催得紧,说哪怕先立个侧妃也好。裴府的四小姐,倒是可以打听打听……。
内室里,裴元容展开雪猎图的绣样,仔细看着赞着,笑逐颜开,一副心花怒放的模样。
五殿下肯将这样要紧的绣图交给她,必然是对她极有好感,不然,他堂堂皇子,什么样的绣娘找不到,偏要劳烦她?不过是以此作借口,日后再有往来也名正言顺。虽然说五殿下容貌逊色于九殿下,但脾性更温和儒雅,又是皇后所出,比九殿份还尊贵,必定会是将来的太子。而她,说不定能做贵妃,甚至皇后!
裴元容越想越觉得飘飘然,忘形地展着绣图翩然旋转着。
“裴元容,谁许你答应的?这雪猎图,叶姑娘到底有何用处还不清楚,你就敢应下来,万一是要送给男子的,你的名声还要不要?再说,那是五殿下,皇室的事情,也是我们裴府能掺和的?”舒雪玉拍桌道,怒气勃发,她不想与皇室打交道,才冒着得罪五皇子的风险出言拒绝,没想到却被裴元容搅了局。
裴元容自觉得了五殿下青眼,哪里还把舒雪玉看在眼里,骄纵地道:“夫人也太偏心了吧?私下里安排四妹妹与五殿下相见,怎么不说四妹妹的名声?五殿下看重我,那是我的福缘,嫉妒是嫉妒不来的!”傲然转身,笑颜如花地凝视着绣图,不再理会舒雪玉。
裴元歌原本以为,宇泓哲好歹是皇子,应该有眼力谋算,不会随意将绣图交给裴元容,没想到他却应了。但也只是一转念,便猜到宇泓哲打的什么注意,暗暗皱眉,拉了拉恼怒的舒雪玉,轻声道:“夫人别跟她置气,这事回去告诉父亲才是正经。而且,”冷笑一声,“我清楚三姐姐的刺绣手艺,倒要看看,她要怎么交出这副雪猎图!现在要紧的是,三姐姐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简宁斋?”
被她这一提醒,舒雪玉也醒悟过来,喝问道:“裴元容,谁许你私自出府的?”
“什么……。什么私自出府?”提到这个,裴元容终于有点心虚了,按照章芸的指使,她原本应该跟舒雪玉和裴元歌一道出府才对,可是,她午睡过了头,再来换衣裳梳妆又耽误了时候,结果晚了好多,好在一路打听着还是追过来了。想到这里,又理直气壮起来,道,“是夫人你让我跟你一道出门的,不是说要教我认账吗?”
舒雪玉皱眉:“我什么时候叫你出门了?我又什么时候说要教你认账了?”
娘猜得真准,这女人果然会不让她出门,好在娘早教了法子。裴元容也不管现在情形跟章芸交代的不同,按照她授意的,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道:“母亲为什么只肯带四妹妹出门,却不带我?就算我是姨娘生养的,可也是父亲的女儿,也要叫母亲一声嫡母,母亲为什么这样厚彼薄此?”
不对,这种话绝非裴元容能说出来的,恐怕是章芸教的。
虽然章芸被禁足,但以她在裴府的势力,想传个话给裴元容并不难。巴巴地要裴元容追赶出来,甚至不惜拿嫡庶之别做文章,中间一定有古怪!这个章芸,被软禁了还贼心不死,还想要生事?裴元歌深思着,低声在舒雪玉耳边道:“夫人,恐怕他们要在府里生事,先派人回去打听下,免得措手不及!”
舒雪玉对裴元歌的智谋颇为信服,当即悄悄派人回府。
裴元容径自凝视着绣图出神,舒雪玉则教导裴元歌看账本。这些东西,裴元歌前世在万府早学得精通,随意敷衍着,心头依然在思索着,章芸究竟会耍什么手段?
两刻钟后,派去的人回来,悄声道:“夫人,府内的确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