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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大少女乃女乃预料,”沾花从袖口里拿出一张宣纸,上面就是清颜的答案。
“走,去霞光院,”清颜收了那张宣纸,整齐放入袖口。
“大少女乃女乃莫不是怀疑夫人她是装病?”沾花疑惑道。
清颜扬了杨袖子说道,“现下已不是怀疑了,这两天的事情你也知道,夫人这是架着我接了她为大少爷争取来的东西,若是她身子无虞,我便有了理由推搪了。”
“既然夫人主意已定,你这一去不是惹了她不高兴嘛。”沾花劝道,“如此你便接就是。”
清颜瞧了眼沾花,眸中透着无奈,“我嫁进来不过短短三个多月,外人看着大少爷又不厚待于我,这家事儿接得是名正言顺,可底下人不知道会使什么绊子呢,之前在庄子里的事情你不也清楚吗?”
沾花觉得惭愧,大少女乃女乃思虑之深不是她能匹及的。
到了霞光院,侯夫人已是穿着得精神,巧兰银边袄茂裙裳,配了只花团锦簇点翠步摇,额间轻轻勾下两缕刘海,看着竟比平时还要年轻几分。
“颜儿,你来啦?”从侯夫人的声音中听得她的心情极佳,“昨傍晚你姐姐可去了你那里?”
清颜笑着说道,“大姐已经告知儿媳了。”
“嗯~~~~~”侯夫人笑得明媚,“等庭儿这次回来,定能封功受赏,到时候这侯爷世子之位自然会落到身上。”
“娘,那些个虚位真的这么重要吗?”清颜不解问道,即使会有惹恼了侯夫人她也想说,毕竟她知晓简玉庭不是个贪图虚名之人。
侯夫人明亮的颜色暗了暗,后又锐利起来,正色道,“虚位?颜儿,你还太小,根本就不明白,娘这次为庭儿争取来的,定不会再让人夺了去的。”
“您身子康健才是最重要的,相公和儿媳说过,他不愿意您为他这么操劳,”清颜明知这么说也是徒劳的。
“不要多说了,我苦熬了这么多年都没有放弃,庭儿现在娶了你,你只管接着就好。”侯夫人不愿意多说。
“娘,您的身子是不是已经好了?或者根本就是装的?”清颜直面着自己的婆婆,这府里的人都要一个谜团一样,清颜想了一夜,如果不将这个事情弄清楚,她如何能轻松接受。
侯夫人骇然,脸上的表情一滞,脸上有了被人揭穿的不自在,“胡说些什么?娘都病了这么多年了,这府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清颜倒也从容,不慌不忙地拿了那张宣纸出来,推了过去,“恕儿媳造次了,这个东西是儿媳无意中发现的,儿媳别无他意,只是娘为何连这些都要瞒着儿媳和相公。”
侯夫人伸手拿了那张宣纸,上面赫然写着‘旋木紫,色褐,味苦,似药非药,无明显药用效果’,简单的几个字让侯夫人双手忍不住笑了出来,自己装病装了这么多年,竟然会被不满十四岁的儿媳妇发现。
她不生气?清颜纳闷了。
侯夫人将宣纸往炕几上一放,“你这孩子倒聪慧,不过你只才对了一半。”侯夫人去了外院吩咐秋霜守好院门,将厚厚的锦帘都挂了下来。这样慎重,倒让清颜的精神为之一振,她是要跟自己说事情的真相了吧。
“在我怀了庭儿之后,你父亲娶了你二娘,生了庭儿之后我身子一直不好,主要还是因为心里郁结难纾,所以累及身子孱弱,那些年我一直带着瑶儿和庭儿躲在这屋子里,直到你父亲过来带了庭儿离开之后,我才发现就算为了庭儿我也要活下去,所以那段时间身子渐渐好转了些,”侯夫人直接用了‘我’来叙述,似乎那些事情都还一直历历在目一般,“那时候玉欣和庭儿一般大,玉臻也就三四岁,他们经常会过来玩儿,总会给我带些新鲜的果子过来,我看着他们可爱,所以并没有将恨意转在他们身上。”
“过了差不多两年,我口吐鲜血,秋霜才发现不对劲,连夜翻墙给我请了大夫,我才有命活到现在。”侯夫人眼中微微湿意。
原来秋霜也是个深藏不漏之人,“秋姑姑原来是个身手不凡的人。”清颜说道。
“她也是个苦命的,在你们外祖辞官南下之前,在一个杂技班主收下救了她,看她有些身手,就放在我身边,这些年多亏了她护着我,”说起这些往事,侯夫人渐渐激动了起来,“我那病也不是偶然,不过是被人利用了心善而已,后来我便顺藤模瓜,你猜怎么的,那些新鲜的果子居然都是从清心院那里出来的。”
清颜吓了一大跳,莫非是太夫人想要侯夫人的命,这也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是太夫人?”
“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抚心院和清心院那位一开始就同气连枝,否则我那日子怎么会难过,更不会怀着庭儿的时候都还要被关禁闭,我有时候在想,以前庭儿的脾气阴晴不定,让人难以捉模是不是因为关了禁闭的缘故。”侯夫人苦笑道。
“后来庭儿一身伤地回了府,我才觉得天要塌了一般,也更加让我下了决定要隐藏起来,不争不抢,这样才能让他们放低戒心,后来庭儿和我说是有人接着家书诱骗他下山的,我才觉得这府里的可怕,也才意识到,我这么隐忍下去只会累了庭儿,所以打从你进门开始,我便想要夺回原本属于庭儿的一切,好在你并未让娘失望。”
侯夫人此时已不介意露出那尚未伪装的白女敕双手,她握着清颜的手说道,“许是命中注定的,你救了庭儿,而后他娶了你,这也算一种缘分,好在你聪慧,有些事情娘就不在点拨了,你回去好好想想,娘之前那些年不也是想平静过了日子,可谁能让我如愿了?你才嫁进来多久啊,她们就这般对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