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还未踏入院中别瞥见他那飘散的藕荷色衣角,在微醺的晨风中纷纷扬扬。狭长的桃花眼此刻满是惆怅。五官轮廓深邃,眼角略微下陷,大漠少年特有的浅蓝色的双瞳。疏离生冷的气质和苏墨的温文尔雅是背道而驰。与秦莫离的波澜不惊相比,则添了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刻骨冷漠。像是与世上的一切毫无瓜葛。
沐薇有些恍惚,原来他回来了。未曾想过阔别了三年的颜笙还有归来的一天,他仍旧执萧,自顾自的吹奏。一如当年,他提着竹筒为她制萧。记忆中的少年稚气未褪去,凛然的眼满是对世界的探寻,那年颜笙没了母亲。客居她家。一住便是五年。
他比沐薇年长两岁。八岁时,父亲独自回了漠北,留下母亲和他。再后来,母亲重病离世。嘱咐他切记去找沐伯伯家,母亲告诉他。父亲和沐伯伯是生死之交。然后,母亲再无一言。
他辗转来到沐家,无论沐伯伯他们对自己再怎么好。只是觉得寄人篱下。小时候开朗的性子也被磨去了棱角。直到遇上那个小小孩童。
那几年,他不敢轻易合眼,怕是场梦。梦醒人散。
再后来,他被父亲接回了漠北。自此的几年,与沐伯伯一家再无联系。
沐薇开始有些不知所措,唯恐惊扰了什么。熟悉的箫声仍未断绝,袅袅泓音,如诗如梦。
颜笙似乎注意到了她,轻轻搁下手中萧。摘下一朵海棠,缓缓走到她面前,“这么大人了,切莫贪凉,这么不穿鞋子就跑出来。不懂事的孩子还没长大。”他语气平缓,轻轻淡淡的话语若不仔细,难以听出关心。他将海棠装饰在她的鬓角。抚上那发,唯有这样,他才觉得自己终究是回来了。
沐薇没了言语,觉得好似从未分别,似乎一切还是三年前。她良久开口:“我还真未曾想到,你回来,当初一声不响的离开,我知道是颜叔叔接你回乡。但你为何一字不提要回去,你可知当我回家听娘说你离开的时候,心中有多落寞吗,你到底有没有将我当朋友。就算是萍水相逢的过客,离开时也会送上一句后会有期。”
颜笙无奈叹息。终究她还是不懂,她可知自己离开时心中有多么难过。一声不响的离开是不想叫她流泪。他怕一见到她哭泣就动摇了自己的坚定。有些地方,他非回去不可,有些事,非解决不可。
他见她一副怨念的模样,几日来因为长途跋涉的疲劳,不复存在。他颇费了口舌说迫不得已。她仍旧不信。
当年他离开,再没有人教她吹箫,吹笛。再没有人在她鬓角插花。再没有人为她打伞而自己浑身湿透。他和秦莫离对自己而言,是不可缺少的。
现在就算苏墨是知己,但颜笙仍旧是不可替代的,或许每个人于她而言,不可或缺。
颜笙笑笑,转身为她拿出鞋,替她穿上。
“颜笙,这些年,你可曾想回来?可曾想过我们?可曾记得你说要教我精通各种乐器?”
“怎么会忘呢?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唤我颜哥哥吧,不想生疏了”……
一时之间,气氛尴尬,或许很多久别重逢的人都一样,沉淀了思念,那怀念与故人的点点滴滴已然成为了一种习惯,已在不知不觉,与自己融为一体。每每想了很久要在久别重逢时候说的话,却发现见到那人,已然乱了方寸。千言万语有如何,远不及犹似故人来的欣喜半分。因为太想太在乎。不知从何说起。
于颜笙而言便是如此。
可这不谙情事的沐薇怎么清楚呢?她只是太激动,太高兴而已。或许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正如我们每个人一样。
这边沐夫人正张罗着叫沐薇准备准备,只因为她快及笄了。她和老爷准备等女儿及笄的时候让她在众人前惊鸿一曲。关于这点。沐薇不可置否,坦然接受。
“哟,女儿呀,还认得颜笙?想不到这孩子都这么大了。才三年不见,如隔三秋呀!”沐夫人眉开眼笑。
沐薇撇撇嘴,表示对于自家娘亲乱用成语的情况,司空见惯了,没什么好诧异。她倒是不想听娘亲唠唠叨叨。
她揪揪颜笙袖口。低语道:“老规矩,咱们撤。容我换身衣裳,咱们老地方碰面。”
颜笙了然,独自应付着沐夫人的长篇大论。倒也不亦乐乎,有种久违的亲切。
老地方?莫不是城北?颜笙苦笑,莫不是又要与她去怡红院看姑娘。玩她乐此不疲的虚凤假凰。或者是在李老头家看老头子写戏本,再去讥笑老头年老色衰,不成气候……
也罢,她喜欢便好,只要她快乐,一切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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