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沐薇起了个大早,准备开始自己的长篇戏文,思及此就觉得振奋不已。正欲铺纸研墨,只听府邸外小厮传来叫声,似乎在遮掩着什么,不让人进来。外头像是人潮涌动。
她疑惑不解,整理衣衫,出门探寻这到底所谓何事。
她方才探出头来,却见是那个黄衣男子领着一帮人,还带着娇羞,亭亭玉立的小姑娘。这是怎么回事?莫不是昨晚上自己得罪了他们,特来寻仇的?念及此,她无所畏惧地向前去,好家伙,这是在自家地盘,若在自家都畏畏缩缩,踌躇不前的,她日后就不用再出门了。
昨晚上,可能话说的有些重了,而且让他颜面扫地,他若要报仇也在情理之中。不过可真是选错了地方,她如此想到,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在这里将话说清楚,各退一步,倒也海阔天空。
沐薇捋了捋有些褶皱的外衫,“不知大家一早前来是干什么?若是兴师问罪,大可不必。若是昨日之事没有解决妥当。今日咱们就把话说清楚。也好过夜长梦多。”
她说完,静候众人的反应。殊不知那女子倒是迎了上来。沐薇诧异:“姑娘,你这是?”
“昨日听闻公子才学甚好,就连我哥哥也甘拜下风,所以,我这厢来同公子学习来了。免得哥哥一天到晚嘀嘀咕咕说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不让我学习。听闻公子一视同仁,就连的青楼的姑娘都乐于相助,恐怕不会对我不理不睬吧?”那绿衣女子笑语盈盈。
“回之公子,昨日我回去和我妹妹一说你的一表人才,她就心心念念着。原本不想不想这么堂而皇之地来访,但是禁不住我这妹子的叫嚷。你多多担待些。”一席话巧妙截断了沐薇的后路。
明白了事情的始末,她悔不当初。看看,又是自找苦吃了。为什么要留下名讳?这麻烦都自己找上门来了。不成,定要将这个麻烦甩去。
一番思前想后,沐薇久久没有回话,那姑娘似是等急了。上前拉拉沐薇的衣角。轻声道“公子?怎么了,想什么如此入神?可莫要忘了方才咱们说的。”说罢,羞怯一笑。
一时间,沐薇居然不知道还可以说些什么。人家也是一番好意要求自己相助。也不是不知道她另有所图。但是当着大家的面,就这么拒绝人家,是有不妥。
“姑娘,我不如推荐你去个地方,咱们一同去,莫要让人家跟着。你说可好?”
女子娇羞不已,抬眼看向兄长。得到许可之后,亲热挽起她的衣角。
倒真是,沐薇也不会拉开她。要知道根据此处的风土人情。
女子如意郎君分为四等。一等必要才貌双全,风度翩翩,而且颇有容人之量。当属青年才俊之辈,最好定为大户人家,就此可保一世衣食无忧,也可保证婚后佳人安好。
二等便是一般的男子,面貌中上等,家境殷实。颇有学问。不求一鸣惊人,光宗耀祖,但求护得家人家业兴旺不衰。
三等是指面貌普通家境一般,毫无过人之处的男子。但求读得几年书。一生勤勤恳恳。
然而四等男子,则是混迹于大街小巷,较窝囊,一生碌碌无为,但求温饱之人。亦或是品行不正,生性不良之人。大多女子便对四等男子敬而远之。不理不睬。
人性如此,物以稀为贵,特别是如同沐薇这般的大户人家,又饱读诗书,文采斐然。是女子总免不了向往一番。虽有时候求之不得,但也好过于从未努力。
沐薇一路无言,倒是不知道该说些好。只听得女子兴高采烈地诉说她自小便对文学有着极其浓厚的兴趣,只是兄长不让。还说些自小趣事儿。说自小哥哥就颇有些重男轻女,不喜欢女子。父母也对于自己不冷不热,一心将关怀寄托于兄长,还望他日后金榜题名,光宗耀祖。
她看向沐薇:“自小,我便希望有一个青梅竹马可以陪伴在身边,在自己不快乐的时候开导自己。可是怕是奢望了。今日得与公子,不胜荣幸。只是方才只是一出戏罢了,在兄长面前我一向没有选择的余地。长兄如父,爹娘离家后。就只能倚靠兄长。方才的事不要放在心上。是兄长希望可以让公子作为乘龙快婿。无奈之下,若有冒犯,多多包涵。”姑娘笑的有些心酸。
“你为何不按照兄长所言?”沐薇实在有些好奇。
“因为,我知道公子其实是女子。几日前,所幸见到公子和朋友谈笑风生。那种感觉很快乐对吧?可惜我从来就不知道,不了解。公子,不姑娘,你姓沐对不对。我问的嬷嬷关于些你的事情。你是个幸福的人。我希望我们只是萍水相逢的过客,不需要互相知道名讳。虽说人生何处不相逢,但是你的幸福,我无法触及,还是不要妄自想象的好。今日之事,我回去之后,定会向兄长说明,就说你已经有了心上人。可好?”那女子笑的温婉。
“其实你也很幸福,兄长或许是对你另一种关爱,有时候不要事情想得太狭隘了。有时候泰然处之会更好。”
她没有再多说些什么。轻轻浅浅的投之一笑。留下淡然的背影。
沐薇不敢再回头看她。或许大多女子的命运相同,无法左右自己的人生。话虽如此,说是家人无微不至,谁可以听到她们自己的心声。什么时候才可以高喊,命格无双?那是一种无奈,是灯火阑珊下烟花的寂灭,有些女子还不曾绽放就萎落在尘埃。红尘紫陌徒留一个个清冷寞落的背影。
谁能说自己不是,就连自己也始终觉得孤身一人,人事易分,繁华落尽,谁的心依旧?
多愁善感着,沐薇偶然撇到自己外衫之上一片殷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