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云若澜温暖的怀抱让慕绯瑟感到舒心,这一觉,她睡得很是踏实。
日出东方,揉着眼醒过来的少女发现自己匐在自家师父紧实的胸膛上,俏脸一红,若无其事地起身,错过了身后那束深邃的目光。
师徒二人默契地没有提到前夜的亲昵相依,简单梳洗,吃过随身带的干粮,就匆匆赶回领地。
如法炮制的飞行让慕绯瑟少了些畏惧,或许人都是这样,享受上升的快乐,却无法承受坠落的恶感。两人商量之后,决定先回城中一趟,叫上对水渠总闸了如指掌的赫之舒,再赶往灵松江畔。
他们的脚程极快,半日便回到了极乐城。再出城时,不仅多了个忙得头冒烟的赫总管,还多了叽喳的小黄鸟和温驯的白鹿。
慕绯瑟也不反对啾啾跟着,她总觉得小黄鸟对她收下了寒蛟一事耿耿于怀。平日老在凌身边转悠的啾啾一反常态地黏在她肩上,时不时会用小脑袋蹭蹭她的脸颊,像极了撒娇的孩子。
在赫之舒的带领下,他们很快就来到了距灵松江不远的隐秘总闸之位。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让赫之舒翻身下马,熟练地清扫着那片荒地。近期精神不少的中年男人在少女和仙男的注视下,用狗刨的姿势挖出了一个坑。
只听得铁链摩擦的声音响起,赫之舒扯起被深埋在地底的铁环,费力地拉开了一条缝。见他通脸涨红,不消慕绯瑟出声,凌已经在自家仙男主人的暗中吩咐下帮起了忙。
嘎吱声之后,一个四方的洞穴呈现在几人眼前,有延伸至下的石阶,布满了青苔,不难听出里面有流水潺潺的声响。
赫之舒早已备好火把,待里面的浊气排得差不多,先走了下去,不忘回头让领主大人和城中唯一的医者小心。慕绯瑟跟在赫之舒身后,顺着台阶走下,在微弱的火光中,打量着这个已经有少说几百年历史的古老水渠。
不难看出这是个庞大而精密的设计,厚实的石壁,宽阔的渠道,渠道的水面与江面基本持平。因为无法循环,内里的水还是泛着幽幽的黑光,散发着难闻的恶臭。
吸引慕绯瑟注意的还有一扇足有白来米宽十来米高的石门,待他们沿着渠边走近,便看到了石门旁疑似为控制阀的繁复阵法。
“大人,这便是水渠总闸。石门具体封闭了多久,小人也不清楚,但灵松江中的水无法流入领地,正是因为如此。”赫之舒做着解说,为了方便少女看得更清楚,他点燃了石壁上的几盏油灯,也让黑漆漆的洞穴亮堂了几分。
慕绯瑟沉静地点点头,细细端详着那个控制石门闭合的控制阀,暗暗庆幸这石门的存在,不然她的领地现在只怕是死寂之地了。
“这门为何会闭,你的祖上可有说明?”感觉有些不对劲,少女轻声问着。
“并无,不过应该与极乐城多年前的变故有关。大人,如今若是再要开启,恐怕很难。开启闸门的控制阀受损,赫家修了几代,都不见成效,如今只剩赫某一个,小人惭愧,怕是帮不上您了。”
赫之舒一脸愧色,慕绯瑟看了他一眼,不以为意地摇摇头,“赫总管,若这控制阀是好的,你懂得使用么?”
“虽不曾试过,但赫某有信心可以开启。”这点赫之舒倒是答得很干脆,不过他真的觉得自己无用武之地。
慕绯瑟突然微弯嘴角,浅笑着说了句好,就取下了身边的布袋,沿着渠边将袋内的颗粒洒向水中,静静等着用了锁魂水的狱火莲恢复原状。
渠中蓦然出现了道道红光,眨眨眼的功夫,水渠内赫然开满了娇艳的火红水莲。红色的狱火莲绵延地铺展开来,严丝合缝地布满水面,在光线黯淡的洞穴内闪烁起朦朦的红芒。
少女偏头看了看淡然而立的仙男,又看了看两个满目生辉的小家伙,微笑着说道:“云先生,能陪着赫总管去渠道进水处那头看看么?”
只是个随意的借口,聪明如云若澜自是知道小徒弟有事要做,留下了做保镖做得轻车熟路的幻兽雪晶鹿,便邀着一脸震惊的赫之舒离开了。
慕绯瑟不关心这控制阀是怎么坏的,对她而言,最近要修复的东西太多,也无所谓再多一个。冲两个小家伙笑笑,少女微微踮脚,将手放在了长起青苔的控制阀上,银色的光点随之而出。
预计到了是个大工程,但她不曾想到的是,这个大工程会如此复杂。顺着阵法的纹路,银色光点蜿蜒盘旋,慕绯瑟从最开始的游刃有余,渐渐感到了力不从心。
眉头轻蹙,少女迟疑着,把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更多的异能像开闸奔洪般涌向控制阀。跟治疗寒蛟时不同,虹光和魂源力的支持几乎起不了作用,慕绯瑟想撒手,却像被黏住一般,死活撇不开。
少女心中一沉,她不知道这等庞大的能力消耗会带来什么后果,但额头汗珠滚落,脊背发凉的症状告诉她,她遇到**烦了。
“主人,您怎么了?”寒蛟的声音在心底响起,带着几分紧张。
“祺霜,借你的力量给我,快”顾不得解释,慕绯瑟急切地说着,她的心脏已经像是被诡异的大手紧紧攥在手心,疼得汗如雨下。
寒蛟不敢怠慢,主仆之间本来隔得不远,铺天盖地的寒气沿着水渠扑向少女所在的地段,水面瞬时结出刺人的冰凌。这一道寒气不但惊动了小黄鸟和白鹿,还惊动了正在入水口查看水渠情况的云若澜。
他已然知道了寒蛟归顺一事,血奴不会逆主,但这股能量的到来又是为何?朝被冻得不轻的赫之舒说了句先回地面,仙男几个瞬步就赶回到了小徒弟身边,却看到了让他肝胆欲裂的一幕。
因为能量属性的冲撞,寒蛟的力量并不能很好地加持在慕绯瑟身上,只在她周身结成了朵朵冰花,降低着她如火焚灼的身体温度。
魂源珠在体内嗡嗡地震动着,不遗余力地支持着少女的异能修复,可这工程就像个无底深渊,纵然魂源力倾巢出动,仍不见起色。
她的唇角已经溢出了鲜血,却张嘴说不出半字,艰难地回头看了身后一眼,瞥见了那抹疾驰而来的身影,不知如何开口。
一看小徒弟就是魂源力耗损严重的样子,云若澜哪还来得及问,用手抵住她汗津津的背脊。他试着输入自己的能量帮她渡过难关,不料,又出现了之前无法渡入的情况。
莫非又要通过以口相渡的方式?仙男也顾不上那么多,伸手抬起了少女的下颌,飞快地吻了上去。
慕绯瑟有些模糊的头脑霎时一阵清明,瞪圆了眼珠看着眼前过分贴近的俊脸,他在吻她?他在吻她
就在同时,一股纯正的魂源力通过两人相交的四唇传递至少女体内,几乎油尽灯枯的魂源珠也精神了几分,支持着不听使唤的银丝源源不断地涌出。
看上去极为缱绻的画面,却是险象环生。还是因为属性的克制,云若澜很快就发现自己的魂源力根本帮不上什么忙。但他怎能看着小徒弟在他面前出事,固执地输送着,一段时间后,也出现了气息紊乱的状况。
因为靠得太近,慕绯瑟感应到了来自半吊子师父轻微的颤抖,估模着这样下去他也会有危险,心里柔软无比,脚上却做了一个与之相反的动作。
她一脚踹开了坚持不懈给自己输送魂源力的男子,云若澜一时不备,被掀翻在地。
“云若澜,别再白费功夫了。”她怕他再次上前,低着头断续地说着。
“绯儿,不要胡闹。”
仙男情急,刚起身想走过来却被一抹小黄影挡住了去路。啾啾已经在旁边观察了一阵,乌溜的小眼珠里满是坚定,在清脆的鸣叫后,身形赫然涨大数倍,几乎与慕绯瑟一般大小。
云若澜这时才看清啾啾翅膀上的祥云纹,虽然是红色的,但颜色较淡,更偏向于粉色,其间还夹着浅浅的金色。这只火棘鸟是没成年的王族仙男暗惊,就在他得出这一结论时,啾啾也开始了它的救人行动。
流溢着淡淡金光的红色魂源珠从它小巧的尖嘴吐出,径直飞到了慕绯瑟嘴前。被眼前红光一惊,少女嘴唇微启,拇指大小的魂源珠就飞进了她口中,没等她回神,就直逼她的魂源珠而去。
同是火属性的助力让慕绯瑟的魂源珠有了极速的变化。两颗魂源珠飞快地纠缠在一起,越转越快,最后竟合二为一。磅礴的能量无处宣泄,顺着少女的双手涌向控制阀。
得到了强有力的后盾支持,在四溢的能量最终回归平静之际,慕绯瑟被紧黏着的双手一松,脚发软地朝后栽去。
云若澜早有准备,接个正着,心急如焚地看着怀中面色惨白的小徒弟,正要给她舒缓一下,只听得少女虚弱地问道:“啾啾,啾啾呢?”
有气无力地“啾——”一声,小黄鸟恢复了巴掌大小的模样,跌落在少女怀里。气若游丝的样子让慕绯瑟一时焦躁,连声叫着:“啾啾,你怎么样?啾啾”
小黄鸟乌溜溜的小眼睛变得暗淡无光,小尖嘴微张,却发不出声。正当少女焦急之际,小黄鸟突然头一歪,没了动静。慕绯瑟悲从中来,腥甜之意涌上喉头,彻底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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