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亲东夏
从栖凤宫出来,明月郡主就直奔寿康宫。
萧太后正满脸喜气地替青离准备嫁妆,无论如何,只要女儿有个好归宿,她这当娘的也就安心了。
“母后,我不要嫁给他!”青离缠着萧太后撒娇。
萧太后脸一沉,斥道:“胡闹!燕王世子这样的人品模样,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不许再说什么不嫁的话!”
“母后,你不疼我了!”青离不高兴地撅嘴。
“傻孩子,母后怎么会不疼你呢?”萧太后软了神色,将青离轻轻抱在怀中。
她怎么可能不疼这个女儿呢?这辈子,她最多的心血都花在了这个女儿身上,宠爱她甚至比自己的亲生儿子更多。
青离委屈道:“母后,我不要嫁给到云州去,母后您想想,若是女儿嫁去了云州,只怕这辈子都没多少机会见母后了!”
萧太后听了也颇为心酸。
她又何尝愿意将青离远嫁云州?只是她实在是无可奈何,毕竟,只有将青离远嫁,才能远离这上京城的不堪往事。
“滚开!本郡主要见太后!”
外面传来一阵嘈杂,青离惊疑地朝殿门口看去,只见明月郡主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太后,明月有一事要向太后求教!”
萧太后道:“郡主但说无妨。”
“明月听说,太后之所以急着把公主嫁给哥哥,是因为公主已经不是处子之身,还和自己的皇叔有过不伦之情,甚至还落过胎,可有此事?”
这番话,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一气说了出来。
萧太后脸色铁青,勃然大怒道:“胡言乱语!来人,将明月郡主拖出去,别让她在这里妖言惑众!”
几个孔武有力的宫女去拽明月郡主,却被她一把推开。
明月郡主气势汹汹道:“太后,我们燕王府虽然只是个小小的藩王府,但也容不得你们这般欺凌!我父王多年来一直驻守边关,对朝廷忠心耿耿,没想到,太后不仅不顾念我们燕王府的功劳,竟然将一个破了身还小产过的女子硬塞给我哥哥,如此作为,实在欺人太甚!今日明月就在这里放一句话,我哥哥宁可娶一个平民女子,也不会娶公主的!”
青离坐在一旁,忽然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往上涌去,逆冲而上。
她的耳朵再也听不见任何东西,只看到明月郡主一张小脸怒气冲冲,嫣红的嘴唇开开合合。
国破家亡的夜晚,大明宫龙床上彻夜的缠绵,惨死月复中的胎儿……人影幢幢,浮光混乱,仿佛有什么拥挤着涌入脑海之中。
青离僵直着身体,忽然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九儿,九儿……”
“宣太医,快去宣太医!”
寿康宫内一片混乱,萧太后抱着青离,哭得天昏地暗,明月郡主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很快,太医便急匆匆地赶了过来,为青离把脉,只说她是急火攻心,并无大碍,喝几副安神的药便好。
萧太后不眠不休地在床边照顾了青离三天三夜,可太医开的药方一碗碗喝下去,青离却没有任何转醒的迹象,仿佛陷入了可怕的梦魇中,无法自拔。
萧太后看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儿,只觉得自己的眼泪都快流光了。
自那日后,明月郡主回到翔鸾阁,总觉得自己似乎做错了什么,每日寝食难安。
最终,她鼓起勇气,再次来到寿康宫。
慕容麟咬牙切齿地看着明月郡主,怒道:“你竟然还有脸再来?那些不堪回首的事,九儿本来已经全部忘记了,是你,非要跑来胡乱嚷嚷!如今你竟然还敢来?”
明月郡主一脸无措。
慕容麟恶狠狠道:“要是九儿有个三长两短,你……”
“麟儿,住口!”萧太后冷冷喝止。
明月郡主委屈地咬着唇,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青离,问:“她,她怎么样了?”
萧太后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淡淡道:“这件事,哀家瞒着你们,是哀家的过错。郡主气愤难当,也是情理之中的事,哀家并不怪你。只是,哀家有一句话要问你,这件事,究竟是谁告诉你的?”
明月郡主只是被利用的工具。
萧太后真正需要惩罚的,是利用明月郡主的那个人!
“是皇贵妃。”明月郡主满心愧疚。
“皇贵妃吗?”萧太后脸上闪现一丝狠意,“她既然敢伤害哀家的女儿,就别怪哀家心狠手辣!”
此时,蔡金枝正在栖凤宫中洋洋得意。
“听说那个贱人到现在都还没醒,哼,最好永远都别醒过来!”
黄蕊也很开心,欢喜道:“这下她终于嫁不成燕王世子了!”
这时,宫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滚开!你们这群狗奴才,好大的胆子,连哀家也敢拦!?”萧太后的声音怒不可遏。
蔡金枝眉头一皱,道:“黄蕊,去看看怎么回事?”
黄蕊还没出去,萧太后就带着人怒气冲冲地闯进了栖凤宫,犀利的目光一下就扫向蔡金枝。
“臣妾给太后请安,太后万安。”蔡金枝被吓得打了个寒战,身体有些僵硬。
她的语气并不怎么恭敬,虽然萧太后贵为皇太后,但她不过是个亡国之君的遗孀罢了,早就失了权势,如何能跟自己这个如日中天的皇贵妃相比?
“贱人!”
萧太后狠狠甩了蔡金枝一记耳光。
“小姐!”容娘和黄蕊都吓了一跳。
蔡金枝被打得摔倒在地,左耳一阵嗡嗡轰鸣,被打的半边脸**的疼。她下意识的一抹嘴角,一片血迹。
“你,你竟敢……”她简直不敢置信。
萧太后俯视着她,如同俯视地上的蝼蚁,嘴角牵起一丝冷笑,道:“哀家扺掌后宫凤印,有何不敢,又有何不能?今日,哀家就要你知道,究竟谁才是这后宫之主!来人,把这贱人给哀家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给哀家狠狠的打!”
话音刚落,萧太后身后就走出两个孔武有力的嬷嬷,将蔡金枝从地上蛮横地拖起来,粗鲁的朝殿外拖去。
“放开,你们这群狗奴才,给本宫放开!不,你们不能这样做!”蔡金枝被拖在地上,狼狈无比,恐惧地尖叫着。
容娘吓得脸色苍白,跪求道:“太后,不知娘娘犯了什么罪,还请太后饶恕娘娘!”
萧太后看着她,冷笑两声,道:“你们这些奴才,也不是好东西,这贱人如此歹毒,定然也少不了你们这帮奴才的撺掇!来人,把这两个狗奴才也拖出去,各打一百大板!”
容娘和黄蕊在杀猪般的尖叫中被拖了出去。
行刑的太监是萧太后宫里的人,萧太后让狠狠的打,他自然不会含糊,每一板子都实实在在地打下去。
蔡金枝刚开始还有力气叫唤两声,渐渐地便没了声音。
等蔡夫人得知消息匆匆从宫外赶来时,板子已经打完了,蔡金枝和黄蕊早已昏迷了过去,只有容娘皮糙肉厚,虽然送了半条命,却还醒着。
容娘一见蔡夫人,立刻哭号道:“夫人,你要给小姐做主啊!”
蔡夫人一看,女儿**被打得血迹淋漓,顿时心痛不已。
“臣妾斗胆问一句,皇贵妃究竟犯了何罪,太后竟要这般处罚她!?”
萧太后斜睨着蔡夫人,冷冷一笑,道:“蔡相这奸佞小人,哀家惩治不了,难道她一个小小嫔妃,哀家也惩治不了吗?哀家扺掌六宫,有权处置这后宫的任何人,即便是杀了她也未尝不可!”
蔡夫人气得面红耳赤。
“太后治理六宫,自然是无可非议。但皇贵妃是臣妾的女儿,母女情深,臣妾多问一句,皇贵妃究竟犯了何罪,竟要受此重罚?”蔡夫人激动地问。
“既然你非要问,那哀家就告诉你。皇贵妃妖言惑众,对明月郡主说,皇帝和静安公主罔顾人伦,秽乱后宫,她传播这样的谣言,便是欺君之罪,就算是赐死也不为过,打她三十大板,已算是从轻发落了!”萧太后冷笑道。
蔡夫人气得浑身发抖,却无言反驳。
皇上与静安公主罔顾人伦,秽乱宫闱虽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但这样的忌讳,一旦沾染,必是杀身之祸。
她这女儿,怎就这般莽撞冲动?
“还有,蔡夫人,外命妇不经宣召不得入宫,你就这般闯入宫中,该当何罪!?”
“臣妾无状,还请太后宽恕。”蔡夫人跪下告罪。
萧太后没有理会,吩咐道:“去查查,今日守宫门的是谁,竟敢随意放人进来,立刻革职查办!”
“是!”
蔡夫人心底一颤,中宫威仪,果然手段雷霆。
萧太后又将目光转向容娘,道:“你这狗奴才,哀家今日便留你一条性命。等皇贵妃醒来后,你告诉她,从今往后,让她在栖凤宫内好好呆着,最好安分点。如果再惹什么幺蛾子,哀家绝不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