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慧怡睡眼稀松得接到智敏电话时,香港时间才走到凌晨两点过的位置上。闭着眼睛和智敏絮絮叨叨地聊了快十分钟,之后扔下电话又继续睡她的大头觉。可当她再次醒来时,才算明白智敏已经身在LA了。方慧怡确实有点着急了,她不能就这么在香港再呆下去,得赶紧回美国去才行。脸不洗牙不刷地在房间里乱窜,她得去买张最好今晚就飞LA的机票。一时间就听见方家别墅楼上传出大呼小叫的声音,方慧怡指挥着佣人替她收拾这收拾那儿的。浅水湾的方慧怡忙得脚不沾地和一头大汗,而此刻已在香港大学里的关詠诗却独自坐在花园里想着心事。尽管学校开学后不久,詠诗就接到了智敏回韩国的电话,可这心里总是有种挥之不去的感觉。在电话里智敏问她和阿祥现在相处的怎么样了,詠诗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智敏想知道的是她可以和阿祥好好地生活下去,但詠诗对阿祥的感情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些变化。变化在哪儿詠诗也说不上来,但每次阿祥用下半身和她进行‘情感交流’时,脑海中总是浮现出智敏留给她最后一吻时的情景。开始还很模糊的样子,可如今却清晰得像是烙印在了她的脑子里一般。阿祥的表现和普通情侣如出一辙,微笑的脸庞加呵护有加的行为,让詠诗感觉到他是尽到了做为男朋友的责任。阿祥起初是得到了应有的回报,但越往后走这回报却越来越让他不明白。
仅仅半个多月的功夫,詠诗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脸上的笑意还有看阿祥的眼神在慢慢得变浅,阿祥快受不了詠诗这副样子了。下课后没有在教室里发现詠诗的身影,却意外得看到了安然坐在花园中的她。缓步走到詠诗身边时细声说着,“阿诗,你最近是怎么了?是我对你不够好,还是学习上的事影响了你?”詠诗陷入了她和智敏相处时的每个点滴之中,猛然听到阿祥的话时反应却让人有些莫名其妙。“阿祥,你不去学习吗?我没怎么,不会有什么事影响到我的。”詠诗的话让阿祥不知所措,做为男朋友关心自己的女朋友很正常,但詠诗的表现却让他想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还是努力得微笑着说道,“就算要学习,那也没有你重要啦!不会是我们以后的婚事让你烦心吧?”阿祥说俏皮话的目的,就是为了能再次好好欣赏下詠诗那张含羞带嗔的笑脸。可这笑脸让阿祥看起来并没有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反而还有种自己不知道的情绪在里面。詠诗连眼皮都不带眨下地说道,“婚事?你觉得三年以后,我们的感情可以变成什么样?”阿祥听出了话里的意思,他感到如果再这么等下去,迟早两人会因为生活琐事而分手。赶忙搂着詠诗低下头想去亲吻番,让他没想到的是詠诗轻轻推开了他的手臂。小嘴里吐出了几句话来,“你回去上课吧,我没事!我想找你时,会给你打电话的。”这算什么,尽管阿祥有时不能很好地理解女生的想法,但还是本着尊重女朋友的意愿起身走了。
为此阿祥在回教室的路上,不停地月复诽着詠诗。今天上午挺好的心情,本来想着可以顺势谈情说爱一番的,可现在却让詠诗这么轻言细语地就给打发了。阿祥现在只剩下一脑门子的愁云,他甚至想到了詠诗是不是因为例假的关系而疏远了他。人是坐在教室里听着课,可心思却飞到了花园里。但让阿祥不知道的是,詠诗在打了个电话后就离开了学校。港岛太古城楼上的休闲冰室里,慧怡懒懒得靠在椅子上喝着一大杯柠檬水加七喜。上午的忙乱让她有点颠狂不已,甚至都忘了可以电话预订机票这码子事。方伯达对这个宝贝女儿的任性没有太多的办法,只能顺着她的意替她订好了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能飞往LA的机票。百般无聊中凑巧接到了关詠诗的电话,用着绝佳的理由开着MINI车就跑到了太古城的大型购物场所里。‘这个阿诗,约好了一起吃午餐,可现在都没出现!’慧怡也在月复诽着詠诗,今天已经有两个人在肚子嘀咕关詠诗了,冥冥之中几人相互之间的怨语从此生了根。关詠诗倒底出现在了慧怡的眼前,用她的说法是从香港大学过来路上塞车。慧怡装了一肚子的冰汽水,随即放下手中的杯子盯着她,“有没有搞错啊?阿诗,你让我这个大小姐都等了你老久,你就只顾着和阿祥吻别吗?”慧怡当然会打趣闺中蜜友一番了,这样才能说明两人之间没有秘密可言。
慧怡没有想对詠诗隐瞒什么,除了和智敏的蕾丝边关系外。詠诗尽管心眼儿不少,可在绝大部分事情上还是能够和慧怡沟通好的,但今天在学校想里的事情却不能让慧怡知道。脸上的浅笑比对阿祥时多了些,坐在慧怡的对面要了杯鸳鸯茶,不以为然地对慧怡说道,“阿怡,难道说你就这么认定,最终我会和阿祥走进婚姻的礼堂?”今天的詠诗怎么了,为何会这么说?慧怡一听就听出了不对劲,到底哪里不对劲现在还不好瞎猜。目不转睛地看着詠诗说道,“阿诗,你不会想要告诉我,你现在又换男友了?”闺蜜之间的情感很大一部分,在于能够放心得把自己的心事说给对方听,而对方同样也会深有感触地聊到自己的头上。女孩子们之间经常把自己的男朋友拿出来比一比,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但这个说法就不适用于慧怡了,詠诗就是揣着这个目的才来找的慧怡。也许是想念智敏太过于强烈的原因,但又不能让慧怡听出什么来,眼带笑意却故布疑云地说道,“阿怡,你真的认为我和阿祥很合适吗?如果可以的话,暂时不需要男友也可以为此放松下心情!”慧怡虽说是个大小姐,但也没有蛮横到要横加干涉闺蜜的情感问题上去。对于詠诗的选择,她能做到就是鼓励和安慰还有贴心的话语。但詠诗这个话的意思让她有点不解,还是关心得问着,“你什么意思?想分手,但又不想再拍拖?随便你啦,等找到比阿祥更好的男生再说吧!”詠诗嘴角歪了歪,代表着她可能会按着慧怡的说法去实施。
文雅得喝了口茶后,把椅子拉到了慧怡身边坐下,低着头对慧怡说着,“你觉得我是个讨男生喜欢的女生,还是个合格的闺蜜?”慧怡听岔了詠诗的意思,以为她对自己将来的爱情没了信心。咯咯笑道,“阿诗,我可以负责任的说你做我的好朋友合格,但并不会像和她那样来对待你。至于说你是否讨男生喜欢,那就要看你愿不愿意说点其他男生的事了。”詠诗话里的潜台词,是想从慧怡那儿知道些智敏对自己的看法。她是答应智敏和阿祥生活下去,但并没有答应说这辈子除了男生外不会有超乎想像的关系的女生。智敏犯下的过错该由智敏来承担,但詠诗也犯了和慧怡同样的毛病。虽然詠诗嘴硬不会承认自己想做个蕾丝边,但又何必情愿接受并讨要智敏的吻呢?青春期的女生和男生一样,往往会看不清前面的路。假如这时有了个指路人的出现,指的好像又是条看似平坦的大路,那么这时的女生会怎么样呢?现在的詠诗就是这样,在有了智敏这个‘伪指路人’的引导下,正在逐步地把方向朝另一边偏去。可改变方向会产生自己的想法,那么就有了如下的对话,“阿怡,你想她吗?”慧怡点了点头,有点哀怨得小声说道,“我好想她!我现在才发现自己原来真的很爱她,阿诗,我和她在一起的感觉完全和男生不一样,我越来越喜欢上这种感觉了!”慧怡毫无保留地向詠诗说出了自己的心事,那么詠诗的反应该是去安慰慧怡。可詠诗却说着这样的话,“难道你不认为将来你和她的关系,不会得到大多数人的理解和支持吗?”詠诗的话也没有错,但在慧怡听来却非常得不舒服和刺耳,“阿诗,你是想给我上堂家庭伦理的教育课吗?不过,我和谁在一起不用得到大多数人的同意吧?还是说你羡慕她、嫉妒她,或者说对我们的关系看不顺眼?”
“阿怡,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呢?我是出于好意才这么关心你的,你得看清现实才行!”詠诗依旧把道德外衣穿在身上,对慧怡进行着她的那番说教。慧怡并没有认为自己的话会伤害到詠诗,她也不会去理会别人的看法,“好意?什么是现实?难道说就像你和阿祥那样?阿诗,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很想和她做好朋友?”慧怡在套詠诗的话了,她有点看到詠诗的不对劲在哪儿了。詠诗肯定会抓住表面的理由,来反驳慧怡了,“是啊!我是很想有她这个好朋友的,但请你方大小姐放心,我不是蕾丝边!”之前两人的气氛很好,詠诗还能体谅着慧怡的心情,没有说出另类的话来。可转眼间詠诗就摆了慧怡一道,慧怡不敬她一尺,她关詠诗又何苦非得送方慧怡一丈。慧怡真的开始生气了,但看在两人好朋友的面子上没有说重话,“阿诗,我们俩的事不用你来操心。你想和她做好朋友,那也得看她会不会真的这么想!”慧怡这次说对了大部分智敏的心思,但她不知道的是智敏和詠诗有过涉嫌缠绵的经历。詠诗完全可以把这些事抬出来,对慧怡来个落井下石。可惜她不是个恶人,也不会用如此下三料的手段,“她愿不愿意是她的想法,阿怡,我肯定不会去管你们俩的事。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和她做好朋友吧?”詠诗的话和慧怡当初几乎是一种说法,慧怡这下反应过来詠诗有什么目的了。直言说道,“阿诗,你想做出什么事来我管不着。我告诉你,你如果对她有其他的想法,我会考虑我们之间的好朋友关系,是否还需要再持续下去。”
两人的对话把‘她’这个字说来说去,就是不提名字和性别。而且两人说话的声调好像越来越大,这让邻座的人不免听进去了些。脑子里不会装些稀奇古怪想法的人,只会认为她们俩是为了争抢某个男生才这样,鄙视她们的笑容始终挂在这些人的脸上。但最靠近她们俩的人听到‘蕾丝边’这个词时,嘴巴就有点张大的样子了。这就像传染病一样,很快便传到了其他人的耳朵里,有那么几个人还小心得偷瞄着慧怡和詠诗。尽管香港社会开放和认知程度很高,但在某种程度上还是会有小部份人群带着有色眼镜去看她们。正当这些人听得津津有味时,只听见‘哗’地一声,就见到慧怡身后的椅子倒在了地上。只见这个染着白色头发的少女站立着面带怒容,而她对面那个穿着少女版风衣、着短裙黑皮靴的少女正冷眼盯着她。詠诗在听到慧怡的话时,也犯了小姐脾气,但还是强忍着对慧怡说道,“阿怡,你不会这么没风度吧,还把大小姐脾气用上了?”因此就出现了旁观者刚才目睹的那一幕。慧怡虽然在智敏的熏陶下,大小姐的脾气改了不少。但今天这种情况她真的快要气疯了。站着那儿死死盯着詠诗,从嘴里蹦出几句话来,“阿诗,我是没风度,但至少她很喜欢我这样!可惜你不是她,所以我没必要再和你废什么口舌,与其努力改善我们的关系,我不如直接再对她好些!你的茶自己买单,本小姐还有事!”说完后慧怡抽身出来直接走向门口,再也没有多看詠诗一眼。而詠诗却呆呆地依旧坐在那里,眼神中只剩下了些许迷茫和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