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歌 第八章 金箫公子

作者 : 桥羽

金箫有子初长成,弹指轻奏玉满庭。

景帝后元元年,太。

“听,嫣公子又在**了。”

七年光阴如梭,转瞬即逝。当年那个因祖父求名利被女扮男装送到胶东王殿边的懵懂孩童,那个被亲身父亲单于为了家国利益无奈送入汉土的匈奴公主,如今已然翩翩玉少年,白玉袍服,发束银绦,金箫在奏,迎风而和,好不养目过往的宫女侍从无不驻足以望而叹之。

“嫣弟,你的箫声总是可以让人轻易凝神,或空山绝寂,或崖下栖心,或晚风夕霞,或细雨松涛,不愧是古今天地唯尔金箫啊”刘彻缓步走来,立于不远处挺身而待,静耳而听,金箫曲了,回味尤穷。

“哈哈哈,早闻太子身边有一金箫公子,今难得闻名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话毕,闻声而来一个身着华服的青年男子,其后左右跟随着几个侍从。

“江都王兄今日怎有雅兴来我太?”刘彻迎上来人笑道。

“皇城之内,人人皆传,太中,金箫有子,奏庭满玉。今臣兄有幸来宫,自是想要一见真容,莫想正逢金箫在奏,果名不虚传啊”江都王刘非目光停落在刘彻身后迎风而立的金箫公子身上。

“韩嫣拜见江都王殿下。”韩嫣迎上江都王的目光,恭敬地回了一礼。

“免礼,免礼。金箫公子可是韩颓当之庶孙?”刘非似是有备而来,眼底闪过一丝猜忌,转即透出凌人的锋芒。

“是。”韩嫣不再看他,低着头答道。

“那贵曾祖可是当年高祖帝时叛国降奴逆贼韩王信?”

韩嫣感到一道迫人的目光直逼而来,还未做声,在旁的刘彻帮她解围道,“都是些陈谷旧事,无须再提。王兄难得来宫,何不一道共赏雅奏而乐之。”

“我汉庭乐有千种,唯不知有此类金箫之物,不知韩公子从何得来?”来者不善,刘非步步紧逼。

“回殿下,此为洞箫,流失于民间之物,臣有幸而得,因其色泽,故名金箫。”韩嫣答道。

“哈哈哈,好个流失于民间,今有幸获韩公子所拾,真乃为我大汉宫廷更添一色”刘非话里藏针。

“嫣弟才华横溢,熟读百书,精通音律,长留本太子身边,与大汉共谋繁昌,实乃幸事。”刘彻迎着江都王凌冽的目光,笑道,护着韩嫣的身体未曾挪步。

“熟读百书,精通音律,不过凡子儒生已。闻太子好上林狩猎,金箫公子既常伴左右,必武艺非凡,”刘非笑里藏刀,“今有幸得见金箫,音已尽,武可随?”

“王兄------”刘彻心头一皱,江都王好勇力,若动起武来,韩嫣这柔弱少年怎可敌他?

“殿下,韩嫣愿以箫替剑为兴之。”江都王处处刁难,太子恐是护不住的,韩嫣抬起头,迎上刘非锋芒的目光,答道。

“哈哈哈,好极”

江都王与太子上座于庭,侍从宫女皆随于后。韩嫣持箫庭中而立,微笑回迎给刘彻一个安心的眼神,随风而武。

箫风走剑,剑比游龙。落叶于无风之梢,惊云入天地之隙。磅礴之势可震青山,灵动之气潜翔游海。兼*光之昌,夏烈之茂,秋清之爽,冬重之隆,秉君子之浩,臣子之忠,智子之明,呈白玉入秽而不污,金箫舞剑未走声。赏心悦目之中,将人生各态尽变无穷,令人惊叹

刘彻不由心中一喜,未料嫣弟竟有如此武才,幸得一嫣弟伴身边,此生足矣

“韩公子果然身手不凡,可让本王有幸染之?”说罢,江都王拔剑而起,直逼韩嫣。

“嫣弟小心”突生变数,刘彻惊呼出口,竟也不顾太子身份。

只见,庭中两人,一箫一剑,急转而匆。江都王步步紧逼,韩嫣躲闪避之,未攻只守。僵持之下,已拆数招,刘非气焰愈盛,招招夺命,逼迫韩嫣出招,一个侧转闪身,刘非一只有力的大手环过她的玉腰,韩嫣眉头微蹙,飞身而退,江都王嘴上一笑,停下手来,这金箫公子身上怎么会有种莫名的异香。

“金箫公子文武双全,本王佩服”他笑容里透着一种隐约的光,让人心里很不安稳。

“嫣弟不过是些未登外堂的傍身之艺,怎可和王兄征战沙场的功夫相比”刘彻快步迎上韩嫣,眼神里满是关问,回敬江都王道。

“太子你过谦了,莫不是想把如此才俊包私身边,才不放之于外吧。”刘非话中有话,沉浸在方才一瞬的异香之中,竟有些痴迷。

“王兄言重了,嫣弟尚未及从仕之年,假以时日,定为我大汉焕发光彩。”

“哈哈哈,是王兄考虑不周,遇此俊才方有如此之迫切心情。”江都王不再与韩嫣为难,含笑道,“今日难得进宫,不知可有幸与太子共宴?”

“那是自然,王兄请。”刘彻心头松了口气,引江都王入殿。

夜伴箫声,月挂枝梢。

刘彻合服而起,踱步外廷,缓缓走至**少年身旁。

“嫣儿,今天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他在少年耳旁低语,夜色淹没了眼底的神情。

“殿下言重了,江都王并未伤臣。”箫声止,韩嫣向外一步避开殿下答道。

“嫣儿,为什么近两年,你不再叫我彘哥哥了?你可知道,无论我变成谁,走到什么位置,我最想做的永远都是你的彘哥哥啊。”刘彻随少年跟上一步,不想让她再躲避自己,“是不是这两年,宫中的事务多了,不经意冷落了你?我不是故意的,更是不曾愿意的,嫣儿,你不要生气。”

“殿下为天下储君,心应系社稷百姓,韩嫣自当为殿下效犬马之劳。”金箫少年不再退步,却依旧躲避着太子热忱的目光。

“嫣儿,嫣儿------”刘彻禁不住环抱住她,喃喃低语,“我真的好累,好累,今夜你可否陪我一同入眠,就像我们小时候一样,合榻齐枕。嫣儿,我的嫣儿------”

“殿下,太子妃已在寝宫等候多时,望殿下速回与寝。”韩嫣心底一片凌乱,努力维持着自己的清醒。

“嫣儿,你是在怪我平日放纵宠爱娇儿吗?那些都不是真的,你听听我的心,这里才是真的,这里只有你。这么多年的我对你的情意,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刘彻的声音里满是痛苦,像是一场憋闷多年的发泄,决堤崩溃。

“韩嫣对殿下,除了君臣之义,再无其他。谢殿下多年来的关照,韩嫣自当为殿下鞠躬尽瘁。”金箫少年挣月兑开刘彻的怀抱,转身向他行一跪拜之礼道。

刘彻低头看着俯身在地的少年,月夜投下斜影,她再也不是那个黏在自己身边的小孩童,而他亦已不再是当年的刘彘。可谁又能知,身在王庭,万不得已,心中诸多苦闷,斗在外廷,藏在枕边,宫廷如一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他如履薄冰,稍不留神,就可牵连诸多性命身首异地,当然也包括她,这肩上的责任,心中的割舍,有谁能懂?

他叹了口气,最后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少年,满目伤情。嫣儿,再等我些年月,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回到我的嫣儿,我的嫣儿。

韩嫣长跪于地,直至眼前的斜影越拉越长,渐行渐远,方才起身,望着淹没在黑夜里的背影,不禁心中一痛,似刺刀划过,留下滴答作响的鲜血声,满处殷红。

为何让你爱上的竟是我的男儿貌,为何你我从出生就站上了敌对的战场。若他**知我本象,该是喜是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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