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离歌 第四十章 桑少公子

作者 : 桥羽

“桑公子,”东方朔起身一礼,拂袖望向韩嫣,“这位是我家主人,长安名士,金箫公子。我等二人乃随侍家臣。”东方朔谦卑恭敬的一笑,拉阳戎奴退在一旁,将韩嫣让到桑弘羊身前。

韩嫣端起茶杯的手不禁一抖,未料东方朔突然出此一招,抬头迎上他尽是笑意的目光,心中暗骂,好个东方,如此便把自己扔上了台前却已是骑虎难下,起身硬着头皮笑道:“在下长离,桑公子有礼了。”

桑弘羊颔首道:“随侍家臣亦如此高品,长离公子定非凡人。今从长安而来莅临本府,所谓何事?”

韩嫣余光撇了一眼退在一旁的东方朔,心中一笑,对桑弘羊有礼道:“此次前来洛阳,并非在下之意。实为我家臣东方朔私事来寻,望与桑公子一商。”

桑弘羊看着席间三人,目光显出一丝深意,转而笑意盈盈:“长离公子竟为家臣私事亲自前来洛阳?”

“亦臣亦友,主人待我等甚是如亲。”阳戎奴在旁答道。心中本能的护着韩嫣,这莫名的感觉让他自己也无答案。

东方朔听闻不由眉间微蹙一闪而过,戎奴对韩嫣的情意,果真是见色忘友。无奈抬头笑迎道,“确如我家主人所言,南下洛阳实为臣下私事。在下自幼研习悬壶之术,怀济世之志。此次前来特为寻一味救人药草。之所以求主人同行,乃是因恐在下人微言轻,配不得贵府这上宾毛尖。公子见笑了。”

“东方公子客气了。长离公子仁心仁德,待家臣尚如此,果能留贤士在身边啊。”

桑弘羊笑意更深,“只是我桑家,乃商井小民,在下一身铜臭,难及东方公子济世高志,佩服在心,却是力所不及,难染药香。”

“公子自谦了。洛阳桑家何其大贵,怎作商井小民。今我家臣前来,欲求之事,公子拂袖为矣。”韩嫣含笑有礼道,心中却是一震,桑家公子果真名不虚传,心计甚深,东方未得开口,已遭逐客,此次借资,恐难易成。

“我家主人所言甚是。桑家实乃商中之儒,铜中之金,公子无须过谦。”东方朔笑应道,“这药香,恐要烦劳公子沾染了。实不相瞒,朔愿寻之药在贵府,愿救之人亦在贵府。”

桑弘羊英眉微挑,“东方公子所言何指?”

“若在下有失言之处还请公子海涵。”东方朔颔首道:“公子方才待客之茶乃明前元春,香气渗入心脾。其茶芽尽收春天生发之气,提神醒脑甚佳。以公子才智自是家中栋梁,偶尔身感疲倦,毒火攻心,当有积劳之故。然,公子心火长难自退,可因有他?”

“家父外事繁忙,其余碎小弘羊作子定当分担。偶有积劳,得茶清心,不足成患。东方公子多虑了。”桑弘羊笑道,目光深处寒意一闪而过,不被人察觉。

“日明高亮,不敌天玄星转。树挺枝茂,难逃落叶轻风。”东方朔一声轻叹,“公子何必闭目不视?”

“弘羊身体无碍,不牢挂心。东方公子来意,不妨明说。”桑弘羊无意再和东方朔打太极,面色闪过一丝冰冷。

“既是如此,朔便直言。”东方朔心底一笑,“星有异象洛隐阳,药亦为人念生心。朔随缘而知命数,寻得公子,乃天引之。月有三旬,旬旬劫生。小失家财,中患庭门,大灭族中。望公子慎思量。”

“哈哈哈。”桑弘羊俊美平静的脸上略显苍白,闪过一阵冷笑,“我道何方名士,竟是江湖先生。想必三位亦非主仆,如此作态,来我桑府大放厥词,目的为何?”

阳戎奴见形势忽转,心中不由一紧,抬头望向韩嫣和东方朔。

“天数已定,人力难违。”东方朔面容不惊,悠然笑道,“朔游四方,无欲无求,随心而走。命引至此,皆定数矣。公子执意闭目锁心,弃念生而不顾,放情起而未理,劳身劳神,伤己伤人,到是何必。”

“命在己手,何故听天。弘羊虽商井小民,却尚知人事。三位若想胡诌些江湖假语,以虎人心骗得钱财,今日恐怕来错了地方。”桑弘羊笑容不减,却尽是冷意,目光冰寒扫过三人,“管家,送客”

“公子念有所执,朔不再多言。孰真孰假,何是何非,心本为镜,自当通明。”东方朔笑道,颔首作拜别之礼。

“话已送至,我等自当离去。若公子他日有需,驻馆君来静候。”韩嫣含笑道,起身随东方朔阳戎奴而出。

桑弘羊望着三人离去的背影,眼底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面如春风的背后,尽是彻骨的冰凉。“来人,速速去查此三人的来历。”声音平静无波,心底却已是寒浪暗涌,气血翻腾而上,扑,一口殷红喷涌而出,阵阵腥味。

“少爷”管家面色大惊,这三人到底做何,竟几句短语,引得少爷旧疾复发,“来人,快去煎药”

桑弘羊接过管家递上的白巾,擦过嘴边的血渍,雪白之上斑斑殷红分外鲜明,带着妖娆的嘲笑,狠狠刺痛了他的眼。他手中一紧,把白巾猛的向旁扔去,将那腥红远远隔离眼界。

执念?无心无情的人,何处生念?

他嘴角扯出一个冷冷的笑容,带着口中腥味飘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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