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莫太后闻言掩口轻轻笑了起来,她一双斜睨的瞳淡淡,洛暖涯的淡漠神情里面诠释着任何激言烈语都唤不起她的一丝波澜:瞧瞧姐姐说的话,还真像个遁入空门后忘却红尘往事的佛家弟子呢!
红木坲龛里一尊白玉雕就的观音神色坦淡,她扣指成兰托起白玉颈瓶,红烛影绰,香烟缭绕。洛暖涯敛了长曲的睫把目光投注到了缕缕白雾中某个未知的轨迹,她的表情木讷呆滞至掏空灵魂一般的空洞。
莫太后径直走到坲龛前,利落的踢掉脚面上的那双牡丹绣花鞋子,盘腿坐在可蒲团软垫上。她伸出手轻巧的摆弄坐前的木鱼,浅棕色的圆木鱼上雕刻的鲤鱼浮水图画经久磨合而浅平,泛出莹润的光泽。莫太后敲击出一串串忽急忽缓的咚咚声,回荡在空旷的阁里突兀而张扬:姐姐居然信佛?真是的,就连我也以为姐姐会信佛,那么姐姐你说呢?
洛暖涯转了转偏头窗外的脖颈,一双眸飘忽疑惑,她望了望蒲团之上金贵的紫色身姿开口:佛渡众生,芸芸赎身,如此方可了解一些孽债吧!太后的以为不过是心生自想罢了!
“哦?”莫太后闻声笑起:了解一些孽债?
突然她点足起身,灵活优雅的姿态身轻如燕翩翩似蝶,宛若弄舞的少女。她笑脸逼近洛暖涯淡漠的面孔问道:姐姐以为如何了解?凭那佛前颂经就能敲尽红尘往事?就能笑泯恩怨情仇?就能天下太平了?呵呵……不过,本宫到时突然了悟了为什么云褚天舍得把你丢在这个深宫冷苑里,洛暖涯,为什么二十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一样愚蠢?若不是云褚天把你留下避此锋芒以求苟延残喘,你说你会死得更早呢还是死得更惨呢?
云褚天?洛暖涯的睫毛轻轻颤动一下,灰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波澜。许久,她才瞪大自己的眼睛愣愣看着,莫太后精致的妆容里杏眼双眸里是毫不掩饰的恨意,她蹙起的秀眉已然纠缠。洛暖涯哀叹一声:太后又是何苦作茧自缚?褚天的死,我的残生还有……她,难道这一切的一切还不够吗?
“哼,真是笑话”莫太后轻嗤之:云诸天的死是为了换取你的生,你的生是本宫可怜给的成全,至于那个满心只有嫉妒的女人那更是活该,活该死在情敌的面前!这一切够吗?莫太后轻轻摇了摇头笑到:自然是不够的……说着,莫太后一把抓住了洛暖涯手执佛珠的手腕,鲜红欲滴的唇齿咬字清晰:至少你还活的好好的,至少你们都活的好好的!本宫,想要这云氏江山,想要云鹤轩的命呢!
“呼啦啦啦”一粒一粒佛珠崩裂滚落,浑圆的躯散落在地面上,洛煖涯睁瞪着美丽的眼眸不可思议。突然,她黑色眼眸里面像是点燃烟花的暗空,蹦烈炙热的火红色,有大颗大颗的汗珠洛暖涯光洁的额头淌落滴下顺过白皙的脖颈。
“为什……什么?”她的面光惨白,唇色淡青,濡湿的碎发凝结在鬓角,双臂抱紧的身躯因为寒冷而瑟瑟发抖……
“菡萏饮啊?”莫太后啧啧其声俯身轻笑:这是菡淡饮呢,姐姐不是最清楚不过?
“我虽说恨那个满心只有嫉妒的蠢女人”莫太后撇了眼近处的洛暖涯说到:可是,我更恨让她痛苦的认呐!你怎么能让她痛了伤了,怎么能杀死她呢?这个世上,只有我,只有我……莫太后喃喃:只有我才配杀了她!!而你,凭什么?
洛暖涯的双颊透出诡异的粉红色,妖娆的模样就像是雨水里含苞绽放的粉荷。莫太后轻轻蹙起眉头:“姐姐现在身子上的荷花香弥可是比这一屋子的香烛味儿好多了……”她抬头望了望窗外的阳光,冷冷的瞥了角落里一团淡青色的葛布勾了勾唇:“姐姐你杀了那女人,那么我又杀了姐姐你……如此,算不算是我杀了那女人呢?”
洛暖涯抵着喉咙间的一股甜腥,圆睁的美目里水雾朦胧,她挥了挥枯瘦的手臂在一片朦胧中看见紫色的一角:轩……轩儿,是……无……无辜……
“无辜?谁说不是呢?”莫太后转过身来,衣袂划过门槛停留。她的笑语欢畅:“是呐,我不是答应过云褚天不杀他了嘛……”
“可是啊”莫太后叹息一声:“可惜怪他中毒……而我的解药却不想给,这怎么能说是我的错呢?”
“你……”“砰”洛暖涯瘫软的身躯贴在地板上,粉红脸颊上的汗珠晕开一片水光……
莫太后一昂头转出阁子,她狠狠呼吸一口外面阳光理了理鬓角的落发自语:真是,只是要了一双眼睛而已就要死不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