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又是一声清脆的声响,青花窑瓷的细胫瓶摔落下来,女敕黄的雏菊花带着涓涓淌出的水晕染大理石地面上一片水渍。
清水流过木凌汐的绣花鞋子,屏风旁的一席朱红百花毯也湿了边角。
“姑娘……”霓裳怯懦的开口:“还是不要进去的好。这蒲菱轩近来都道是在闹鬼呢!”
“哦,闹鬼?”木凌汐眯着眼睛兴致阑珊:“菱妃好端端的,她这疏影行宫的蒲菱轩能闹什么鬼?”
“这个…也是听打扫蒲菱轩的宫人所说…”霓裳抿了薄唇,她抬眼看着木凌汐欲言又止:“御震大将军前线叛国被斩杀其实是受奸佞小人的诬陷,莫将军冤魂不散是来寻求菱妃娘娘申冤的!”
“如此我倒是不解了……”木凌汐撇撇嘴笑问:“这莫敌且不说冤枉与否,单论这宫中尊卑而言他也不该寻这菱妃不是?莫家可是有位太后执掌后宫呢,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疏影行宫是什么地方,就是折腾到人尽皆知也不会有宫人敢往雒浥传话,莫将军生前也算明白人怎么去了反倒办了糊涂事?”
看着霓裳哑口无言,木凌汐转身伸出手臂掀开了面前的粉色纱帐。
蒲菱轩正殿的西暖阁,一层一层的彩色纱帐缓缓飘飞。木凌汐行走其间,抬眸入眼垂地的红色串帘,一粒粒饱满圆润的珊瑚珠子叮咚轻唱,质地温和的串珠划过她的脸颊,清凉舒愉。
突然,木凌汐细闻“嗖嗖”的劲风迎面袭来,红色珊瑚的串帘激起“叮”的一声碎裂,几十粒红色圆珠“哗啦啦”散落满地。一颗完好的黑色珠子擦过木凌汐的鬓角叮声落地,蹦在墨色大理石地面上滚向木凌汐的鞋子。
木凌汐蓦地旋身,粉红色衣裙转过珊瑚红的珠帘。抬眸帘后一方黄梨木的雕花软踏上,紫红锦缎袍的少年斜身倚在软垫中怒目圆睁的瞪着她。少年约模只有十来岁的模样:墨发散开披在肩头,额头装饰的月白锦缎上碧绿的椭圆玉石熠熠生辉。他朗面星目,唇红齿白,小小年纪已是气度卓然。
木凌汐抱臂瞅眼软踏上的少年,他紫红色的锦缎袍上金丝银线勾勒奇怪的纹饰,像是一只麒麟腾空伫立在月桂树上昂首望天。
突然,少年颤颤袖口中的手指,一颗黑色的珠子跃出袭向木凌汐。木凌汐早有防备偏转侧脸,珠子便夹带余力飞向案台,“啪”声响过又震碎一个白瓷花瓶。
“你是哪里家的毛孩子,臭脾气倒是不小啊?”木凌汐抱着手臂环视一番笑问:“难道是个小哑巴?”一边说着一边探手伸进少年的袖口掏出一串黑色的珠串,摇在少年眼前开心的笑了:“你被点了穴啊!"
少年额间碧绿的宝石在阳光下流转出浅蓝色的光芒,他抬眸瞥了一眼木凌汐和她身后的霓裳,突然勾勾嘴角笑了,一双褐色的眼眸里浮现出不屑一顾的戏虐。
“呃……”木凌汐看着眼前人小鬼大的少年忽然觉得似曾相识,于是贴近自的脸面凑近他:“我们在哪里见过?”温温热热的气息吹浮在少年白玉般的脸庞上,他望着近在眼前的少女,她黑亮的眸子里倒影着不知所措的自己,少年蓦地涨红了脸再次瞪着木凌汐,甚至有一丝狠戾闪瞬明灭。
“哦,差点忘了你不能开口说话!”木凌汐努努嘴巴,纤细的指轻轻点掠过少年紫红衣袍的前襟笑道:“这下不就好了?”
“放肆!”少年鼓动喉咙蹙起姣好的眉毛严声厉喝:“你这个以下犯上的女奴,快放了本王…否则…呃”不等少年开口讲完话,木凌汐就又点住了他的哑穴:“真是吵死了!”
她食指掏掏耳朵瞥眼气呼呼的少年:“什么,本王?我不记得西钥封地有哪个这么年幼的王爷……”
这次,少年居然高傲的昂起脖颈,艳阳下斑驳的树影投注在他的脸上衬着白玉脸庞更添贵气。
木凌汐冷哼一声回头问身边的霓裳:“他是谁?”
“奴婢不知”霓裳望眼骄阳似火下一团艳丽的衣影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