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贝宁艰难地在废墟中起身,四周残余的惊雷咯喇咯喇的声音不绝,心中的惊惧还没有小三,便努力拔腿往另个方向挪去。
她还没挪开碎石,轰隆大作,方才站立的地方已经坍塌下去。刚才若不是爷爷出手护住他,恐怕早已经殒命于此。
周围的人群开始缓缓的动了起来,清理废墟,包扎伤口。灭渡八宗的人聚在一起,手执法器,警惕着不远处的黄泉鬼道和无上妖宗,以防趁火打劫。
萨贝宁用尽力气摇晃着站起来,茫然四顾,却没有现那两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得心中一紧,抬腿便跑。
“林浩!林浩!月姐姐!月姐姐!”萨贝宁一边寻找,一边焦急的呼喊着,周围满是碎石,她的心脏也跟着揪起来,一种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
脚步越的急迫起来,不时的被脚下的石块绊倒,却咬紧牙关,奋力站起,踢开身边的石块,继续寻找。
正心急如焚的时候,耳边忽然一声嚎啕大哭响起:“你不能死啊。”
死?萨贝宁心中一个激灵,想要回头,心中却一阵恐惧,因为她害怕,害怕一回头看见一具冰冷的尸体。
“我的亲娘嘞,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呐……呐……呐。”灰头土脸的不苟和尚犹如戏文里嚎丧的老太婆一样,挂着诡异的腔调嘶喊着。他的怀里躺着面如白纸的基纳神父,那本圣经已经化为无数的纸屑飘散在空中。
“你好狠的心哪,就这么撒手走了,剩下我一个人,可叫我怎么活呐……呐……呐……”不苟和尚坐在地上,拍着膝盖,嚎的震天响,滴泪横流,自肺腑,真个叫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萨贝宁的心猛地一松,才继续焦急的寻找起来。
萨含微见众人无恙,才急匆匆开始四下寻找林浩的位置,其他几人都被哭声吸引的投过目光去。
“我亲爱的小基基啊……你不能就这么倒下了啊。要是没有你,我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呀……呀……”
藏智和尚长呼一声佛号,一闪身便落在不苟身边,手捏佛珠,嘴角微微一笑道:“且住,莫要悲伤,他或许还未死。”
“你懂滴个蛋啊!”出于悲痛中的不苟和尚,跟本没听出来是师祖,带着哭腔破口大骂道:“或许你妹啊,连气都没了啊。当老子没见过活人啊,尼玛没有一万也有八千啊!!活人都是会喘气的啊,有木有!!!每天除了喘气和喘气之外,就尼玛还是喘气啊,有木有!!有木有!!尼玛,老子听见你这话,真的很蛋疼啊!有木有!老子现在悲伤逆流成河啊,你们这些NB懂吗?不喘气的,尼玛都踏上不归路了啊!喘气的都是活人,不喘气还活着的尼玛那是天使啊!天使,伤不起啊!有木有!!!俺的天使嘞……不对,俺的基基嘞……”
不苟和尚确实是自内心的悲伤,他们从小的小,眼看突然横死在眼前,没了呼吸,那种打击的确无以言语,以至于开始无语轮次。
饶是藏智大师智慧高深,如铁禅心,白色的眼眉也忍不住跳了两下。
倒是年轻的赵先纵忍不住‘嗤’的一声,却现是在有失体统,连忙忍住,不过脸已经涨的通红。
藏智大师低吟一声佛号,有些颇为无奈的一甩袈裟,带出一股真气,拍在基纳的胸口。
“咳……”基纳呛出一口咳嗽,胸口开始起伏。
“我的小基基啊……”哭成泪人的不苟和尚,鼻子上一缕貌似粉条般晶莹的鼻涕,摇摇晃晃,晃晃摇摇,千钧一,将掉未掉。
此情此景,像极了著名喜剧大师周星星同学在《喜剧之王》里怀抱梅艳芳的经典桥段,有诗赞曰:和尚流鼻涕,深坐蹙蛾眉。但见鼻涕晃,不知谁倒霉。
果然,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清醒过来的基纳,堪堪张开嘴巴,准备呼出胸口的浊气。
唧……
就在此动人心魄的一刻,奇迹居然生了,当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万幸的是基纳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闭上了嘴巴。
不幸的是鼻涕一点儿都没浪费,全掉进去了。
……
“咳……咳……咳……”被分泌物口爆的基纳,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一不小心夺取了基纳嘴巴贞操的不苟和尚,恍惚间听见咳嗽,一愣神,呆呆的看了基纳足足三秒钟,智商堪比奥巴马的哥哥奥利奥的大脑,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搬起基纳的脖子,使劲儿的摇晃起来:“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被不苟摇晃的头昏脑胀的基纳,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勉强分辨出眼前这种珠泪满脸的和尚,气喘道:“卧槽……你晃……晃……晃……。”
“晃什么?晃什么?”不苟和尚激动道。
“你TM晃的我快吐了……”
“啊……”不苟下意识的一撒手,咚……基纳的后脑勺砸在地上,嗝儿一声,终于不说话了,直接昏过去了……
那美克星有句谚语说:人间处处有基情啊!
当然,基情虽然感人,爱情和友情更能催人泪下。所以,镜头轻轻一转,萨贝宁已经找了倒下还拥抱在一起的小月。
萨贝宁眼眶一红,呆呆的望着,没有眼泪流下,脸上却写满了悲戚。
萨含微也步履沉重的站在旁边,轻轻的俯去,脸上满是凝重之色,因为他感觉的到,这两个人的生命正在慢慢流失,趋于消逝的边缘。
只是,他还没来及说话,异变陡生,从远处黑暗的空洞中,传来一声绵长的尖啸,短暂而急促。
藏智大师,徐从谏,赵先纵,檀映雪齐齐脸色一变,赵先纵最先忍不住,沧浪一声,拔出腰间佩剑(飞剑之前已经毁了),倒是檀映雪脸色一沉,变换间,突然换上一副诡异的笑容,直视着远处的黄泉鬼道和灭渡八宗。
远处对峙着,丝毫不敢动作的黄泉鬼道无上妖宗,更是脸色疾变,因为今天本来就诡异之事颇多,所有人都灰头土脸,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此刻,眼看檀映雪眼神诡异,心中立升警兆,怕不是灭渡八宗的援兵到来。
几个人快的交换眼神,达成一致,不怕万一,就怕一万,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手持龟盾的龟妖擎海壁大喝一声,龟盾青色毫光四射,大力对着溃败的闪避猛力一击,砂石巨响中,一个硕大的洞口露出,一马当先,钻进洞里。
梵帝罗、鹰啸紧随其后,夔婴眼神怨恨的望了灭渡八宗几人一眼,不经意间的眼光,落在中央一块巨石上,正是大王之前镇压冤魂的巨石。
匆匆一瞥间,便和骨董没入漆黑的洞中。
片刻之后,赵先纵先沉不住气,焦急道:“方才洞外示警,莫不是追踪妖狐的人出了变故?”
藏智大师合十道:“妖狐实力强横,狡诈多端,且又有人窥视在旁,中伏受困,不无可能!”
“只是……”徐从谏扫了眼众人,眼下伤员众多,若是分出人马,显然不智。可是带上伤员,一会若打斗起来,更是不便。
檀映雪轻轻一笑,从怀中掏出一样物事,乃是一只雕慢复杂咒语的毛笔,看起来平凡无奇,十分陈旧,可是却隐隐的颤动,似乎蕴藏着莫大的威压。
“秋末悲歌!”徐从谏眼中一亮。
檀映雪修的是闭口禅,功成之日,与凡人无异。可是,她的师门,既然肯让她出山,却有毫无顾忌,自然有所依仗。
这支笔名为秋末悲歌,传自接天海阁的第二任阁主,一身精湛法力自不必说,更是有名的才女智女,尤其一手好字,更是千金难求。
只是坦桑尼亚有句谚语说:天妒红颜。
这位才女一次出游中,遇上她命中的克星,只是她身为阁主,第一戒条,便是摈弃儿女私情。最终回返接天海阁闭关,修心炼性,可是他就像一个心魔一样缠绕在心头,始终未能祛除,最终走火入魔,在萧瑟的秋季,落叶洒下的石台之上,写下最后的诗篇,掷笔高歌一曲,自爆而亡。
这支与她心脉相连,可做飞剑而用的笔,就此流传下来,成为接天海阁的传世法器。
笔有灵性,放出自可做护法只用,不许操控,便是灭渡八宗的宗主,自问都不敢轻掠其锋。
只是可惜的是,此笔厉害是厉害,但是最大的缺点是,没办法操控,只能凭借灵性做防御只用,无法攻击。
藏智大师会意一笑,率先一甩袈裟,一道金色光影疾驰而去。徐从谏冲着萨含微点点头,与赵先纵紧随而去。
檀映雪一手执笔,轻轻的走到萨含微身边,负起暂时监护之责。
林浩神智错乱,魂魄已经紊乱,只是服下檀映雪给的丹药,才勉强吊住性命,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小月则是心衰力竭,完全丧失生的希望,只是沉睡,任何灵丹妙药都无济于事。
心若死,仙丹也无力回天。
倒是被不苟和尚折磨的郁闷死的戛纳,幸亏惊雷落下时,圣经护体,才只是被震的暂时休克,此刻已经清醒过来,正被不苟和尚抱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真爱’。
漫长的时间悄悄过去,就在萨贝宁已经完全呆傻的时候,远处再次传来一声剧烈的炸响。
紧接着,一个白色犹如虫茧般的东西,直射而来,重重的落在地上。
“烙饼!”一个矮小的身影,身上还带着血迹,从黑暗中跌跌撞撞的跑出来,伏在白色虫茧之上。
踏……踏……踏……
脚步声慢慢传来,一个身穿黑色夜行衣,银色瞳孔,银色长,手提光刀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的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