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寒亦哥哥也要来啊?什么时候?”柴舒一听到熟悉的名字,两眼瞬间闪亮起来。
丁煌烁白皙的脸瞬间有些黑。却又不好发作,紧了紧手臂的力道,“他现在正在飞机上,还要一会儿才到。”
这丫头就不能对寒亦换个称呼吗?叫他的时候都没这么亲昵过!
小东看出了一些端倪,不由得抽了抽嘴角。听到那声亲昵的称呼,虽然很好奇这新上任的少女乃女乃跟寒亦的关系,但他现在更感兴趣的是自家少爷的反应。就一个称呼而已,有必要吃醋吗?
“你先送我们去老头子那边,等事情办完后再回公司。”察觉到小东毫不收敛的视线,丁煌烁抬了抬眉眼,冷淡的吩咐道。
“少爷,你不回公司吗?”走了这么久,至少该会公司看看啊,不能每次都只看报表啊。他现在办公桌上文件都快堆成山了。这些哪里是一个秘书做的事?瞧瞧别的老总的秘书,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没事的时候还修修眉毛,染染指甲什么的,他呢,除了加班还是加班,有这么受虐待的员工吗?
“晚上把报表送过来就行。董氏集团的事情一旦处理好,我会回公司开人事会,到时重新给你们分派任务。”
丁煌烁冷冷的说完,这才看向怀中一脸好奇的人,看着那双亮晶晶的眼眸里全是疑问之色,他不禁会心的扬起了笑,“老婆,待会儿带你去见那老头子,你可得给我表现好哦。”
“老头子?”柴舒想想刚才小东嘴里说的老爷,顿时明悟了过来,“是你爸爸对吗?”不会吧,要带她去见公公?貌似那未见面的公公好像中意的儿媳是董小姐才对,她去会不会早数落?
柴舒见他俊脸微微有些暗沉,不明白他提起自己父亲总是这么一副苦海深重的表情。“你还在怪你爸爸给你安排亲事的事情?”
“不是。”他的私人感情还轮不到一个背叛婚姻和家庭的人来给他做主。
“可我看得出来你不是很喜欢他,为什么?”这么久以来,他只有一次提起过他的父亲,那也是为了解释他跟董丽欣的关系才把他父亲提出来的,其余的时候,他从来都不会谈及他父亲半句。婆婆也一样。仿佛在他们的生命中都不存在这么个人物似的,直觉告诉她,他们父子或许不光是父子之间,肯定发生了什么让人不愉快的事。
“以后你就会知道的。”丁煌烁将她放到地板上,牵起她的手,“好了,我们先过去,有什么问题准许你回来以后问,老公时时会慢慢的给你解释。”
“可我这样去,好像不太礼貌啊。需不需要买点东西?”第一次见面,会不会太唐突了,都没准备礼品,会不会被人突然赶出来?
见她突然停住,小脸上写满惊慌,丁煌烁放开她的手,改为环住她的腰,将人一边往外面带,一边很是无所谓的安慰道:“你就算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人家也不会领你的情,跟着老公就好,不用担心那老子会怎么样,平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哦!”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万一那公公拿扫帚赶她,那她是不是该拿马桶盖回击?
由小东驾车将小两口送到了一处摩天大厦前停了下来。
“少爷,我在车上等你们。”
丁煌烁从车里走出,黑瞳如鹰眸般冷厉暗沉的看着前方令他熟悉又厌恶的地方,不发一言的朝小东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弯腰将车里跟随而来的人儿牵了出来。“我们走吧。”
随着电梯缓缓上升,虽然出门前被他给“洗了脑”,但此刻柴舒还是有些紧张。毕竟见的不是外人,是他的父亲,她还真没办法让自己全身心的放开。瞧了瞧自己的穿着,挑不出什么毛病,都是男人一手打理的。粉色的裘绒坎肩,黑色的羊毛裙,配上跟坎肩同色的短靴,都是最合适她的打扮,俏皮又不失大方,很有邻家小妹妹的味道。
或许两人在一起相处久了,彼此越来越清楚对方的喜好,对于男人强势的操办她的衣食住行,她几乎是心安理得的接受。反对也不会起多少效果,不管从哪一点来说,都早已被当成了他的私有物。
现在这个样子的她,应该算是可爱大方吧,应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才对。
感觉到她手心里微微的有些汗湿,丁煌烁低头啄了啄她粉女敕女敕的唇瓣,“又不是把你送去卖了,紧张什么?”
电梯门这时突然的开了,门外出现一个面色和蔼的老者,只是那双布满皱纹的眼眸很是惊诧的看着电梯里的一幕,连打招呼的声音都有些发抖。
“少……少爷。”
丁煌烁回过头来,黑眸闪烁之间已然换成了淡漠之色。“楚叔。”微微的点头后,将身后的人拉到自己侧面,“这是我妻子柴舒。”随后转过侧脸,看着身侧的某女道,“这是小东的爸爸,你叫他楚叔就可以了。”
“楚叔您好。”柴舒扬起笑脸,甜甜的称呼道。
“少……少女乃女乃好。”楚叔明显一副受惊的模样,在仔细的打量过面前笑容甜美的柴舒后,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失常,这才转移了话题,“少爷,老爷已经在书房等你们了。”说着话的同时,他已经开始在前面带起了路。
随着他走进门,柴舒惊讶之色也一展无遗,在下车的时候她只见到这楼很高,气派又时尚,而下电梯的时候才发现整个楼层都只有一个大门。而屋里的设计也真的对得起这么漂亮的大厦。
西方传统的设计装潢,充满着时尚的气息,但家具的摆设、装饰物却都是中国风味,特别是那幅张大千的山水画,纯中国范儿,让柴舒挪不开眼,在华丽贵气的屋子里更显别致一格。恨不得上前去亲手模模,可惜她辨别不出真品还是赝品,只知道张大千的一幅书法和画,再怎么便宜,卖到国外可都是几十百万的。
其他的古代花瓶,她还来不及看,身旁的男人牵着她的手已经朝走廊的一个方向而去,面对出门迎接的其他几位佣人,男人视而不见,始终沉着脸径直走路。
柴舒本想叫他慢点,然而他们却突然在拐角的一处停了下来,看着他连门都没敲,直接挺直着背脊推门而入,柴舒模模鼻子,也只好跟上。
映入眼帘的是正对门口坐在沙发上的一位中年男人,柴舒没说话,想着对方的身份,十分好奇的打量起他来,其实不用介绍,一眼都能认出这一老一少是两父子,光是面容上的相似度,起码就有百分之70,只不过中年男人虽然成熟英俊,但岁月的风霜似乎也写满了他俊容上,同样深邃的迷人的黑眸四周明显的染上了皱纹,本来深沉黯淡的波光在他们进门时的瞬间饱含蔑视,像是一把有穿透力的刀剑一瞬不瞬的盯着她,这让柴舒被盯得有些不自然的颤栗了一下。
再看见那两鬓斑白的发丝,还有那俊容上散发的阴寒之气,柴舒顿时也没觉得他有什么特别,反而觉得那身寒气之下的气质并不压迫人,隐隐的还感觉到那么一丝可怜状。
也许是经常见到丁煌烁变脸的缘故,这一刻她虽然觉得别人看自己的眼光一点都不友善,但也没多少惧意,反而在心中月复诽着,原来年纪大了,也同样可以摆酷的!回家叫自家老爸也学学这模样,指不定还比面前这个酷上很多呢。
丁煌烁拉着人兀自的朝一旁沙发上坐下,将柴舒稳稳的拉坐在他身侧,并伸出一只手,霸气十足的环住她腰身靠近,连一个称呼一个介绍都没有,直接挑了挑幅度完美的下巴。
“文件呢?”淡漠疏离的语气,高傲的姿态,仿佛不是来跟自家老爸聊天,纯粹一副讨账的模样。
将视线从一旁的小女孩身上转移到自己儿子身上,丁父黯黑的眼眸里明显的透漏出一抹怒气。“这就是你找的女人?一个毫无礼节的人你竟然将她带来见我?也不怕丢了我们丁家的脸面!”
丁煌烁嘴角勾起淡淡的冷笑,轻哼了一声,转头溺爱的看了看身边的人儿,随即再面对那怒色的老脸,深邃的黑眸写满嘲讽,“我找什么样的女人是我的权利,至于礼节?我都不要求她对我有多好,您老不过一个外人,凭什么要人家对你尊重?要说丢脸?哼,她是我的妻子,光明正大的妻子,有什么好丢脸的?为了一份股份,抛妻弃子的跟情人约会,难道你老认为还有比这更丢脸的事?”末了,他眼神由嘲讽瞬间变冷,“还有,是你丁家,别把我也扯进去。”
“你?你简直是越来越没分寸了!竟然敢为了一个没有身份地位的丫头顶撞我?”丁父眸瞳紧收,带着皱纹的修长的手掌啪的一声拍在沙发扶手上,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愤怒。
“你别狗眼看人低,她现在的身价可比你有钱多了。不信你可以把你财产拿出来比一比?”丁煌烁促狭的对柴舒一笑,回头的话差点让丁父脑充血,“这么多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你商业上的竞争对手雄略财团是在我的名下。而现在我已经把我这些年赚的钱全都交给了我的妻子柴舒,你老别动不动的就看不起人,她啊,现在的钱能买你好几个丁氏企业了。”
柴舒由最初的处之泰然、一副随意的样子,到听到丁父那几句藐视伤人的话时,差点胸口没被气的喷出血来。
这什么长辈?丫的说话也太难听了吧?之前还觉得他一个人很孤单,感觉有那么一丝的可怜,可在听到那番极度伤人自尊的话以后,身体里的怒气差点爆棚。
还没等她怒气爆发,紧接着被身边男人的话震惊得又像是五雷轰顶一般,除了脑子还停留在男人的话语之中外,娇小的身体全然石化掉,瞪大双眼像是吞了生鸡蛋般难以消化自己所听见的,眼都忘记眨了,就那么目惊口呆的看着男人俊美无比的侧脸。
她现在的钱能买好几个丁氏企业?什么意思?她很有钱吗?为什么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的男人给了自己一张做工精致的银行卡,说是他全部的现金积蓄,还不包括股票和基金之类。天啦,她是不是忘记什么了?难道那张卡里……该死的,她怎么没想过要去查看一下那卡里的钱到底有多少?
这都神马状况啊?别告诉她她成了富婆?
还有还有,那自家男人说什么?她这势利眼的公公抛妻弃子?这都乱七八糟什么东西?
她这边被雷击过的身体还没恢复原样来,斜对面的沙发上,怒容满面的丁父已经难以忍受的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你是雄略的幕后人?!你……你把钱都给了她?!混账!你这么可以这样糊涂,把钱给一个外人!”这些年,他始终查不到雄略的背景,没想到一直在商业上和他竞争的对手竟然是自己的儿子!好样的,果真是好样的!敢情他竟然生了一只白眼狼,更离谱的是,竟然把所有的身价都给了一个什么背景都没有的外人。
难怪,从进门开始,那小丫头就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对他满是厌恶的打量丝毫不在乎,有了这么重的身价,还能把他这个老头子看在眼里吗?绝对不可能!所以她才敢那么有恃无恐的跟着来这里见他吧?
“外人吗?呵呵”森冷的一声浅笑,听不出来一丝丝温度,有的也只是满腔的嘲讽,丁煌烁掀了掀眼皮,黑眸像是被死水淹没了一样,宣泄着能冷死人的寒意,“她是我妻子,帮我管账理所当然,难怪当年你会那样对妈,原来妻子在你眼中不过就是一外人。”
丁父握着凸显青筋的手,成熟的俊脸上沧桑一片,额头上的皱纹一颤一颤的,布满血丝的黑瞳紧紧的盯着身前那仰望他的儿子,颤栗的薄唇却始终发不出一个音来。
丁煌烁冷哼一声,随即起身,从容冷漠的从他身旁走过,径直朝书桌的方向去,白皙修长的手指在拿起桌上的一份文件,冷眼扫过之后,轻抿的薄唇微微一扬。
“既然都准备好了,还是把正事先办了吧!”
“你拿董氏的股份到底要做什么?”好半响,丁父才从牙齿间挤出一句话来。
“自然是帮你挽回妈的感情,你也知道她恨这东西。怎么,难道你不想?”拿过桌上的笔,丁煌烁连头也没抬的刷刷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似乎肯定对方不会反悔一般,动作干脆而又果断。“你连你公司都舍得让我继承,这点股份你还想留着养老吗?”
“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难道你要我把自己的事业交给外人?”
“怎么,大伯没帮他儿子争取?据我所知,丁家荣可是很想继承这份家业的,就算让他白干,他恐怕睡觉都会笑醒。”听着像是家常理短的话,可那语气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除了淡漠,就是疏离。
将手里签下的文件转身递了过去,丁煌烁意有所指的扬了扬下巴,示意对方接住。
“你到底想做什么?”丁父松开拳头,有些颤抖的接过文件,看着那曾经牺牲家庭换来的东西,黑瞳闪出一丝复杂的光,神情也有些动容。
“签了它,我会告诉你。”冷漠得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深深的凝视着手里如千斤重的文件,丁父扶额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再吐了出来,接过儿子递过来的笔,黯黑的眸子紧闭,用足了力道像要划破纸张一般签下了自己的大名,然后决然的递了出去。
接过文件,丁煌烁眼眸快速的闪动着,紧抿着薄唇低垂着黑眸,看不出来是高兴还是怎么的,凝重的神色在转向一旁有些木讷的人儿时,那抹温和的光泽才显露出来。
走过去将人抱了起来,手里拿着文件,昂首阔步的走在门口处的时候,他突然的一回头,扬着不知名的笑意对着屋里的人说道:
“忘了给你老说了,不久才我花高价收了董氏的百分之四十。”
两人走到大门口时,都还能清楚的听到书房内物品与地面接触的声音。
楼下,小东见两人下楼来,赶紧为他们打开了车门。丁煌烁将手中的文件递了过去,示意他收好后,才抱着柴舒坐到车里。
“煌烁,你是我老公吗?”久久不出声的人突然莫名其妙的问出了一句在某男心中认为很是欠扁的问题。
“嗯?”丁煌烁不明所以的以鼻音询问她。
“你丫的还当我是你老婆?说,为什么有这么多事瞒着我?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说了不会再骗我的!”柴舒猛然从他怀中蹦跳到一旁,指着他,愤愤的数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