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十来平米,火势迅速向屋中漫延,薛峰迅速把衣服穿好,装好“千字文”,把酒葫芦系在腰间,从床上拿起毯子向身上一裹,滚出门外。到门外又连续滚动,然后,扔下毯子,沿着院墙向西跑去,他打算到捕房请求保护。
向西跑约一百来米,他飞身跳出院墙。
工地上,也不知是谁发现失火,大声呼唤“救火”!
薛峰出了院墙之后,外面漆黑一遍,当下是丑时时分,路上没有一个行人。他的心里嘭嘭乱跳,只求早一点儿到达捕房。
突然后面响起了脚步声,他刚一回头,有人已经到了他的面前,随即,还没等反应过来,他的头受到重重一掌,顿时,他被击倒在地。
……
谢利以狠毒著称,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薛峰在维护工程质量和国家利益的同时,触犯了他的利益,这使他丧心病狂。
谢利开始和邹家兄弟斗的时候,当时双方是势均力敌:一是强龙,一是地头蛇。然而,就在邹家兄弟在商议对策之际,他已经果断出手。这样,谢利借助官家的势力,硬是把盘踞在江浦多年的地头蛇给端掉。
谢利对于薛峰,实际上是有顾虑的,只是希望情况能向好的方面转化。随着宇文恺和毕福清来视察,随着薛峰从寺院调回,形势急转直下。
于是,他决定除掉薛峰。
他听说薛峰骑马回家,便派两高手骑马追赶。两人没有得手,他便命令在所有回县城的道口设卡。然而,还是让薛峰回到了工地。
其实,谢利最不愿意在工地动手,因为这样影响毕竟太大!不过,他听说宇文恺和毕福清明天就要到别处视察,便再也忍耐不住了。
为了万无一失的杀掉薛峰、为了不留痕迹,于是,他们采取了放火的方法:如果薛峰被烧死,解释起来极为方便:陈坤不在,他点灯不小心而致失火烧死。
自己姐夫判案,即使知道是自己所为,也不会为难自己。麻叔谋就是有所怀疑,也因没有任何证据而不了了之。
这一次暗杀行动,为了做到万无一失,他竟然派了八个高手,把一切可能出现的问题都考虑到了,当然包括薛峰从院墙上跳出。
薛峰的一举一动,都有人不停向谢利反映。谢利的指令是:一是要薛峰死,二是要不留任何痕迹,当然不能留下血迹。因而,杀手为防止血液外流,所以在用手掌击打薛峰的头部的时候,只用了五分气力。
薛峰被击,虽然头痛得厉害,但并没有昏迷。当凶手试探自己鼻息的时候,他便屏住呼吸。
凶手以为他死了,便向谢利汇报。谢利指令:趁夜深人静的时候,将薛峰的尸体运到西山深处,人迹罕至的地方埋掉。
因而,两个杀手一人赶着马车,一人坐在车上看着薛峰。马蹄上裹上棉布,顺着大路一直向西山而去。
天黑得像锅底一样,连天上的星星也没有一颗,远处的山上,时而听见一两声狼嗥。两个凶手赶着马车不得不小心翼翼。
走下约十里路远,两个凶手犯了难为:谢利指令叫把薛峰埋在人迹罕至处,可马车上不了山,马车要人看管。一人把薛峰背到山上埋掉,难免有些胆怯。
最后两人商议决定:把马车拴在山下,带上两把铁锨,将薛峰埋掉之后两人再一起回来。
黑暗中,一人背着薛峰,另一人拿着两把铁锨,高一脚低一脚的向山上爬去。
爬到百步开外,山麓下传来马的叫唤声,为了马,两人不得不原地返回。
两人返回山麓,黑夜中,有四个绿色亮光在不停的晃动。两人发现有可能是狼的时候,不禁吓了一跳。他们把薛峰丢在一边,两人向马前走去。
“不要惊慌,快点火!狼是怕火的!”其中一个道。
“点火?那我们岂不暴露了?”
“又没有人追赶我们,我们怕暴露什么?”
……
薛峰见时机来了,猫着腰迅速向北面走去,尽管头还有些晕。
薛峰走下不远,便听到那两人的惊呼声:“不好了!那小孩不见了!”
“抓紧找啊,如果找不到的话,我们两人都得死!”
“可这到处黑漆漆的,我们向哪里找啊?”
“那小孩明明死了,怎么会没了呢?”
“不要问了,小孩即使苏醒过来,他也不会走远,快找吧!”
“要不我们两人赶快回去,向老板汇报,叫他多派弟兄们来搜,不怕搜不到!”
“你别傻了!老板知道我们两人把孩子丢了,孩子有可能还活着的话,那我们两人还有命么?”
“那就什么也别说了,抓紧找吧!”
说起来容易,可是,在这茫茫黑夜中,盲无目标的找一个人却非易事。
趁着黑夜,薛继续向北走去……前面,响起了哗哗的流水声。薛峰淌过涧水,继续向北走去。走着走着,他突然感到一阵晕厥,一下子栽倒在地。
……
薛峰醒来之时,东方已现晨曦,他见自己躺在路边,心中不禁骇然:自己在这地方,来寻之人远远的就能看见,这天亮了,不同于黑夜,若被他们发现,那将前功尽弃。想到这里,他立即移动身体,想爬起身来,可是,哪还能动弹得了?
他心想:还是完了!今天应该是韩员外高兴的日子:昨天他应该和白脸师爷到智永大师那去了。今天,更是李三大喜的日子,李三还等着自己去参加他的婚礼呢!可谁知道,今天却是自己要再次离开人世的日子。
远处,得得的马蹄声由远而近,薛峰默默的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他趴在地上听得清清楚楚:马在自己的身边停了下来,从马上跳下一个人来,把自己的头扳了过来。他想:此时无非是个死,无论是否恐惧都是一个死,既然是死,还不如在平静中死去。
“师兄!”
薛峰听到那人的叫声也没有睁开眼睛,因为他很清楚:这人叫的绝不是自己。因为自己没有师傅,哪来的师弟?
“师兄,你醒一醒!”
这一叫声令薛峰骇然:自己分明感觉到了他对自己的晃动,这说明此人就是在叫唤自己,要不的话,他不会摇晃自己去呼唤别人,也不会这么巧,在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个晕过去的人。
难道这人是认错人了,把我错当成他的师兄?即使他认错了人,难道我有那么老么?
“师兄,你醒一醒呀!”
薛峰再次受到晃动,再次听呼喊,他慢慢的睁开眼睛:“三舅,是你?”在模糊的目光之中,他见那人圆脸与胡茬,都与李三相似。他十分纳闷,李三的花花点子就是不少,现在薛少爷又不喊了,又喊起师兄来了。
“三舅?”
薛峰再听声音,又觉得不像李三的声音。莫非李三今天结婚高兴,他在逗我玩?或者,我已经离开了人
世,听到的只是幻觉而已。
“师兄,我把你抱到马上,你跟我走!”那人一把将薛峰抄起,放到马的身上,然后,跳上大马,一手将薛峰拦在怀里,一手向北面而去。
薛峰感觉自己好像在活着,好像并没有再一次穿越的迹象,因为他艰难的睁开眼睛,衣服还是自己的那一身衣服,手也依旧是自己的手。并没有像上次穿越后发现自己的手突然变小了。
“你为什么要叫我师兄?”薛峰感觉这人对自己并无敌意,虽说头脑昏沉、四肢无力,但仍艰难的问道。
“师兄,看来你受伤不轻,到师傅那儿再说吧?”那人说着跳下马来,牵着马向一个小土山上走去。“师兄,你坐好了呀!”
这时,薛峰想起一件事情来,他曾听李三讲过:那一天,自己被官差带进县衙,李三迷失了找自己的方向,有一个人称他为师弟的人为他指路,他才找到自己。
难道这师兄师弟并无特殊的含义,就好像前世的上代人称同志那样?
“师兄,看你的脸色是受了内伤,你伤得不轻啊!你千万不要睡去,强撑着和我说说话,这样,你就不会有危险……师兄,看你身着长衫,像是那些官人服装,长衫下摆,像是火烧了一样,这是怎么回事?”
薛峰想睁眼却非常困难,他听到这人的问话,想起自己遭人暗害,从眼角流下了眼泪。看来,自己这一生就是遭人暗杀的命,一到这世,是穿越到了被他大爷杀害的大伢子身上,时隔三个多月,又遭谢利组织那么多人暗杀自己。
“师兄,师傅是什么时候收你做徒弟的,我怎么不知道啊?”那人为了不使薛峰昏迷过去,不停的叨叨着。
你是认错人了!薛峰想这样说,但因声音太微弱,那人根本就没有听见。
那人又说道:“我在二十多天前,在江浦县城看见一个师弟,我也不认识,因为事情太急,我也没来得及和他深谈。
薛峰听着这人说的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甚是好奇,他用力睁开眼睛,只见这位壮士腰间跨着一个酒葫芦,这葫芦上的图案与李三那图案一样,也是一只上山回头虎。
那虎的图形,如同真虎一般在山坡上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