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碧儿走到李斌身侧,果然停下了脚步。
“斌公子,多谢你前来帮忙,我们几个人帮不上手,为侯爷夫人分忧之事,就靠公子了,”薛碧儿红着脸低头道。
李斌低首敛目,态度依旧恭谦,“薛小姐言重了,这本就是在下分内之事。”
“那我等就不耽误公子的时间了,先行告退。”
薛碧儿终于抬头看了李斌一眼,目光正好与同样抬头的李斌对上,两人均是立刻低下了头。
梅香看了看薛碧儿,又看了看李斌,娇媚的少女含羞带怯,清秀的少年脸庞微微泛红。
梅香抬头望天,不止今年的冬天来得早,明年的春天应该也会早到吧。
梅香四人行到住所,褚红襄年纪小困觉多,倚着梅香打了个哈欠,梅香松了她的手,让徐嬷嬷带她下去歇着。
剩下三人,梅香和钱珠玉一左一右把薛碧儿夹在当中,目光炯炯地盯着她。
瞧出薛碧儿和李斌有问题的人可不止梅香一个,钱珠玉跟薛碧儿走得更近也更了解她,自是也发现了薛碧儿的不同寻常。
薛碧儿红着脸无奈地带着梅香和钱珠玉去了她的房间。
翠纹沏了茶端上来,梅香说,“宝珠,你去看看这里的厨房能不能开小灶,做几样点心拿过来,翠纹,冬梅,你们跟她一起去,给她帮个手。”
知道三位小姐有悄悄话要说,宝珠三个丫环很自觉地退了下去。
钱珠玉斟了杯茶放到薛碧儿面前,见薛碧儿端起茶杯饮了,便跟梅香挤眉弄眼了一番,嘻嘻笑着道,“姐姐,茶已经喝过了,现在该从实招来了吧……”
薛碧儿手中茶杯一放,嗔道,“说什么胡话,我又没做什么坏事,有什么要从实招来的?”
钱珠玉哼哼两声,“姐姐,咱们姐妹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姐姐皱皱眉头,妹妹就知道再想什么了,哼哼,姐姐还不说实话?”
薛碧儿挑了挑眉,眼神颇为不善地道,“你看我现在在想什么?”
钱珠玉嘿嘿笑了两声,“姐姐定是想着要怎么收拾我呢……”
梅香扑哧笑出声,赶紧捂了嘴,生怕两位姐姐面上不好看,赶紧撅了嘴不满道,“两位姐姐这是打的什么哑谜,我听都听不懂。”
薛碧儿看着梅香憋笑的样子,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哭笑不得地道,“你这丫头真是个鬼灵精。”
姐妹三人抱作一团,笑着打闹了一番。
梅香敛去笑容,正色道,“姐姐别怪我们两个多事,我们来问姐姐,虽有好奇之心,主要却是因为担心姐姐,知道姐姐有些话不方便跟夫人讲,只能跟我们几个姐妹说说,我们虽不是什么才女之类的,可多个人商量多一份分忧么,姐姐放心,出了这个门,姐姐说过的话,我和钱姐姐谁都不会说的……”
钱珠玉听了这话,擦了擦方才笑出来的眼泪,也正了脸色说道,“梅香这话我同意,姐姐,今日缠着姐姐实是关心姐姐,咱们眼下寄居在侯府,行差踏错不得,我知道姐姐是个稳重的,可姐姐比我们年长,今年已经十四,翻过年就该及笄了,婚事也要提上日程。
虽然说婚姻之事不容自己插手,可咱们几个不一样,父母都不在了,宫里头这些年早把我们忘了,我们的婚事还得靠夫人做主,但是……夫人心里又有诸多忌讳,说到底咱们还得自个多为自己打算……”
钱珠玉说的都是大实话,薛碧儿原本带着笑的脸沉了下来,年幼失沽是她们四人最大的痛楚。
梅香见薛碧儿和钱珠玉神色黯然,便往薛碧儿身上一倒,笑嘻嘻说道,“两位姐姐,现在就操心婚事莫非是春心动了?我记得今儿出去天还挺冷的,冬天应该还没过去吧……”
薛碧儿被这话羞臊地脸通红,抱着梅香就要去呵她的养,梅香忙躲来躲去连带着求饶。
钱珠玉把梅香从薛碧儿怀里挖出来,按住薛碧儿的手,说道,“别闹了,说正经地,姐姐,那位斌公子我们以前都没见过,可看姐姐的神情,似乎早与他相识?”
薛碧儿听了这话,抬头看了看屋门,眼神有些悠远,“你们两个不太去布店,斌公子经常会拿三夫人做的绣品来店里寄卖,我在布店里见过他几次……”
“照这么说来,姐姐跟斌公子倒真是熟人了,我看这位斌公子倒是挺知礼的,再加上他自己又有志气,倒真是个不错的人,”梅香边说边看着薛碧儿的表情。
每当听到有人提起李斌,薛碧儿便会不自觉地脸红。
每次想起这个有担当的少年,她都会想起那个下午,少年背着母亲从布店前经过,少年单薄的背脊似乎撑起了一片天。
“斌公子不仅知礼爱读书,还是个孝子,三夫人有腿疾,每天都要郎中施针,斌公子便每天下午都背着三夫人去医馆就医……”薛碧儿说道。
“啊,每天都要去医馆?怎地不把郎中叫到家里呢,医馆里头人又多又杂,三夫人去那里不会很不方便么?”钱珠玉吃惊地问。
“请郎中出诊是要付出诊费的,斌公子家里日子过得拮据,自然是能省便省了,”梅香说道,“而且,三夫人愿意去医馆就医,怕也是为了避嫌吧……”
三夫人是寡妇带着孩子独居,医馆的郎中大多是男子,日日有男子上门,对三夫人的名声怕是会有影响,虽然来的是郎中,却也背不住有些人嘴贱,毕竟寡妇门前是非多,众口能烁金。
薛碧儿点了点头,说道,“医馆里虽然人多,但男女就医分开的,还有隔间,医馆里又有小女童伺候病人,比在自个家里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