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秉初哭得抽抽噎噎,也不理他,眼泪怎么擦也擦不干净。颜秉君只好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他错了。”
想到前世今生,颜秉初哭得几乎喘不上气来,她打着嗝道:“你……你错了?你每……次都……都说你……错了”
流云在一边看着姐弟俩不知所措,她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犹豫,又看了眼跪在地上不住道歉的小少爷一眼,突然下定了决心,一下子跪到颜秉初面前:“姑娘,奴婢实在不忍心你再冤枉小少爷了……”
冤枉?
“不许说”颜秉君一把拽住流云。
颜秉初抹着眼泪,瞪了他一眼:“让她说!”
颜秉君看了看阿姐两只桃子似的眼睛,只得把手缩了回来。
流云继续说道:“小少爷不是和人打架,是跟人家学功夫去了。”
什么?颜秉初眨了眨眼睛,不相信地看了颜秉君一眼,他垂着脑袋跪在一边。
“是真的”流云似乎知道颜秉初不相信,仔细解释道,“奴婢发现小少爷下学比平日晚了不少,漱洗也不肯要人帮,便偷偷地趁他睡熟时看了一番,发现小少爷身上都是伤。刚开始奴婢不敢声张,还没查清楚,就被长亭偷偷告诉了夫人。后来奴婢发现小少爷还是那样,只得找了个借口出府,自己偷偷一个人跟了一路,这才知道小少爷在和人家学武。”
颜秉初问她:“你跟到哪了?”
“靠近我们府上的一座宅院,在隔壁坊里。”
“宅院?”颜秉初想了想,“你怎么进去的?”
流云顿了顿,小声道:“奴婢……奴婢没进去。”
颜秉初扬起眉梢。流云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奴婢一直等在门口,等小少爷出来了,当场抓住了他,小少爷没法才告诉奴婢的。”
颜秉初转头看了一眼颜秉君,示意该轮到他说了。
颜秉君闷闷的侧着头,嗫嚅道:“不是都说了么?”
颜秉初知道他不是去打架,虽然还有些疑惑,但心情好多了,白了他一眼道:“都说了?我还有很多事情不清楚呢就问一个最基本的吧,你哪里认识的师傅?”
颜秉君犹豫着。
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若是说,可那人的信里反反复复强调着定不能同阿姐说是他的主意,阿姐此前就和他有些误会,若是现在说是他鼓励自己去练武,阿姐岂不会怪他?不妥不妥,或许这样师傅就不会教自己了。
可不说,阿姐待自己那么好,不说出来,会伤了她的心。
要不,就说一半?
颜秉君抬眼仔细打量颜秉初的神色,小声地说道:“是一个熟人教的。”
“熟人?”
“阿姐你也认识的,”颜秉君急急忙忙道,“是诩表哥庄子上的那个车夫,那回载我们的那个他没随诩表哥回京,就在城里买了小宅子,是他教我的”
颜秉初听是这么一个人,顿时有点惊讶,“他会功夫?他为什么要教你?”
颜秉君点头道:“是那日偶然遇……遇到的,我就求了他。师傅很厉害的”
颜秉初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不似说谎的样子。想起来进门时,瞥见的他身上的青紫,便趁他不注意一把揭开他的衣服,不禁惊呼了一声。
青紫色夹杂着黄褐色,明显是新新旧旧的瘀伤重叠在一起,颜秉初有些心疼,责道:“好好念书就行了去学什么劳什子功夫”
颜秉君不妨被她抢去了衣裳,闷着头,不看她。
“听见没有下回不许去了”颜秉初拿过刚刚流云扔在一边的膏药,抹在手上,却又不知道怎么下手,轻了药性化不开,重了又怕他疼。
“不我要去”颜秉君梗着脖子道。
颜秉初见他倔强地抿着嘴,只好慢慢柔声劝他:“你现在还小,那等你再大些好不好?”
颜秉君闷闷地穿起衣服:“我已经不小了诩……师傅说,现在是学功夫的最好时候况且……况且只有学了功夫……下回再遇见这样的事,我才能保护好阿姐我以后再也不会让阿姐受伤了”
颜秉初愕然地看着他。
原来,他去学习功夫,弄得这一身的瘀伤,是为了能保护自己
颜秉初神色柔和下来,带着一丝感动,抬手帮他理了理衣服,说道:“是阿姐错怪君儿了。学武一途,和任何事情一样,都不可能一蹴而就的。君儿不要着急,慢慢来,也要爱护一些自己,要不然阿姐会心疼。你学武是为了保护阿姐,而不是让阿姐心疼担心的对不对?”
颜秉君点点头。
姐弟俩相互搀扶着站起来。
流云见两人解开误会,心里也高兴,笑着提醒道:“时辰也不早了,也该去夫人那里请安了。”
颜秉初揉了揉眼睛,道:“劳烦姐姐打点水来,我总不好就这样去见母亲。”
流云道了声是,便转身去开门。
“夫……夫人”
颜秉初两人一惊,上前一看,门口站着的赫然是徐氏,她身后立着有些萎靡的长亭。也是,刚刚颜秉初哭那么大声,不惊动这院子里的人也不可能。
定是长亭听见动静跑去告诉徐氏。
也不知道徐氏在门口听了多久。
徐氏缓缓地扫过呆立在原地的二人,对站在垂着脑袋站在一边的流云道:“去和檀云缀幽说一声,我和姑娘今天就在劲柏院用晚膳,把饭摆到堂屋里去。”
流云福身应了,又飞快地瞄了颜秉初二人一眼,这才转身走了。
自从进门扫了二人一眼,徐氏就没再看他们,自顾走到房间中央,坐在桌边,倒了一杯水。
颜秉初和颜秉君两人面面相觑,一时都搞不明白徐氏是什么意思。
徐氏端着茶盅,慢慢地喝了几口水,方才开口,叫的却是长亭。
“你今年也有十五岁了,家里有什么安排没有?”
地下站着的长亭猛然抬起头,有些张惶地看着徐氏,低低地唤了一声“夫人。”
徐氏柔声道:“十五岁也是大姑娘了,我们家从来没有留着人家大姑娘的理儿。倘若家里有安排,就给你备份嫁妆让你安心嫁出去。若是没有,就唤你老子娘进来,让她替你留心留心。”
长亭面色大变,“扑通”跪在地上。
“夫人,奴婢做错了什么,奴婢改就是,求求夫人不要放奴婢出去。”
颜秉初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磕着头的长亭,又偷偷看了看那坐在椅子上的徐氏,颜秉君皱了皱眉头,将头撇到一边。
徐氏心里暗暗叹了一口气,带着些无奈地看着地上的长亭:“你起来吧,我只不过不愿意耽误你罢了,你晚上就去收拾收拾东西,明天一早就出去吧。我记得你有个弟弟,是个机灵的,你回去问问你老娘,愿不愿意进来跟在少爷后头做个小厮。”
长亭含着泪,在地上又磕了一个头,慢慢退出去了。
屋里只剩下母子三人。
一时之间,屋子里静悄悄的,显得有些压抑,颜秉初不自在地动了动脚。
“都坐下吧,傻站着干什么”徐氏瞥了二人一眼。
姐弟二人同时松了一口气,又互相望了一眼,颜秉初忍不住扑哧一笑。
气氛顿时轻松了一些。
徐氏眼里也带上一丝柔和,看着姐弟俩挨着桌子坐了。
颜秉初看看徐氏,又看看颜秉君,不知道怎么开口。
徐氏自然明白她心里在想什么,她转了转手中的茶盅,思忖了一下,方道:“君儿跟着人家师傅学拳脚,什么束脩都不给,连拜师礼都没有实在说不过去。我今晚就和你爹说去,正经行了拜师礼,你就好好地和师傅学着吧。”
颜秉君一听,小脸顿时放光,两眼亮晶晶地盯着徐氏。
隔天,颜廷文果然带着颜秉君去了隔壁坊里那座宅院,行了拜师礼晚上回来同徐氏说道:“那位师傅是个实诚人,原本不肯收拜师礼,说是那日正好遇见君儿,听说被人欺负了,就临时起意要教几招,实算不上什么师父,君儿千求万求地才收下了。”
颜廷文顿了顿,见徐氏还是在翻着账册,如前几天一样看也不看他,嘴里泛苦,只得往她那里又坐得近了近,见她没有挪位,心中一喜,继续有些讨好地说道:“我前几日不是误会了君儿么,这小子脾气这么倔,一吭也不吭的,多亏了夫人,要不然我还蒙在鼓里。现如今就放心了,那位师傅毕竟是世子家的人。”
徐氏扔下手中的账册,起身转进屏风后面,颜廷文叹了一口气,收了桌子,犹豫了一会儿。
今晚不能再睡书房了颜廷文暗暗捏了捏拳头,也跟着起身,踱进了内室。
两天后,千里之外的京城,有人放下手中的传信,无奈地叹了一声:“这丫头果然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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