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你醒醒啊……”
李萱感觉头疼、脚疼浑身疼,关键是还有两个人在身边一直吵吵,还推个不停,让她更加难受。
这丫的火爆脾气一犯,就有些怒了,心说苏美丽你个贱人,你还有完没完了,陷害姐挨枪子也就算了,如今姐躺在医院生死不知,你丫的还不住嚎丧,还推姐,叫娘,你就是叫祖宗,姐也得把你大卸八块。
心里骂了一通,李萱慢慢的睁开眼睛,谁知道入目的不是苏美丽那张美艳脸庞,而是两个挂着鼻涕牛牛,一脸菜色的小孩子。
那个大点的是女孩,大概七八岁的样子,一边推李萱,一边哭的眼泪直流:“娘,娘,你醒醒啊,爷爷女乃女乃才没了,你要是再……让妞妞怎么办啊?”
“娘,娘”那个小点的男孩子也趴在李萱身上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喊着:“娘亲不要死,我不要娘亲死……”
两个孩子一哭,李萱更是脑仁疼的厉害,不但脑仁疼,心里更是惊惧起来,她扭了扭头,打量一下四周,就见身处一个土坯房里,房间不大,不过收拾的倒也整洁,靠窗的地方放了一张红漆桌子,桌子只有三条半腿,另外半条腿是用青砖支撑着的。
东墙边放了两个破旧的凳子,再就是她躺的这张床了,这床也是老旧的很,两个孩子一动,就咯吱咯吱直响。
再仔细看看两个孩子的衣服,李萱彻底不淡定了。
丫的,太坑爹了,她一个现代特种兵,执行任务无数,虽然不算什么特大英雄人物吧,可好歹也算是个好人,也救过许多人质出来,更是保护过不少领导,咋的就这么一下子,嗖的穿到古代了?
穿就穿吧,还穿到这么一个贫穷又闹不清楚状况的家庭。
这也就算了,可怜她一个大龄剩女,还没有尝过恋爱啥滋味,就成了两个孩子的娘了,而且,还没有看到孩子的爹,这屁的老天爷,玩人不待这么玩的。
发了一通牢骚之后,耳边还在不断的传过孩子的哭声,李萱彻底躺不住了,硬撑着身子坐起来,大吼一声:“哭什么哭,老娘还没死呢”
呃
两个孩子彻底噎住,大概是没有被骂过,吓的不敢作声,不过,两个孩子静静瞧着她,大眼睛里泪汪汪的,虽然两个孩子面色不好,脸上也是脏污的很,可那要哭不哭,又惊吓莫名的样子,还是有点小萌的。
李萱虽然是特种兵,杀人无数,可最是心疼小孩子的。
现在看到她一双便宜儿女这么委屈十足的样子,李萱心软了,艰难的伸手模了模两个孩子的头,笑了笑:“妞妞,你带弟弟出去,娘有些不舒服,躺一会儿就行了,一会儿娘醒了叫你”
名唤妞妞的女孩懂事的点了点头,拉住弟弟的手笑了笑:“小离,跟姐姐出去,让娘好好歇一歇。”
小男孩一步三回头,很担忧的被妞妞拉出房门,临走的时候,还很懂事的把房门关好,对李萱讨好笑笑:“娘,小离就在外边守着,你醒了要记得叫小离哦”
看着两个孩子出去,李萱难得心情好了几分,看起来,她虽然倒霉,穿到这么个不知名的地方,并且一下子成了别人的老婆,还有儿有女,不过,好在一双儿女都懂事又孝顺,这也是难得的安慰了。
这么想着,李萱动作了一通,又累又困,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梦中,李萱看到了另一个人的短暂一生。
这是一名柔弱女子的一生,十四岁出嫁,嫁了当地有名的耕读人家,夫君也是十里八乡的名人,十几岁就中了秀才,人又长的好,女子出嫁的时候,可是被不少人羡慕了一把呢。
她嫁过去上敬公婆,下面好好服侍夫君,一家人倒也和美。
后来,十六岁生了长女,隔两年又生一子,一下子儿女双全,公婆又是难得的通情达理,她只觉得就是这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哪知道,儿子未满周岁,夫君就要进京赶考,这一去就再也没有音信了。
直到今年,家乡发大水,十里八乡不少人遭了殃,她家里也同样被水灌了田地,倒塌了几间房屋,水停了之后,又闹起瘟疫来,公婆就这么去了。
这女人把公婆安葬好了之后,也大病一场,就这么没了命,被李萱这个外来者捡到了便宜。
这梦很长,等李萱梦醒之后,坐起身来按了按额头,心里想着这个女人倒真是悲惨呢,她那个夫君进京赶考,还不定怎么着呢,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上遭了难,已经丢了性命,还是到了京城真考上了,就开始贪慕虚荣,弃了她这个糟糠之妻。
不过,李萱猛的惊醒过来,这女人到底叫什么名字,她的夫君叫什么?这是什么地方,又是什么朝代,她怎么还是一无所知?
抱着脑袋,李萱企图想起些什么,却不想越是想这头越是疼的厉害,最后疼了一头的汗,她也没有再想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正在这个时候,她就听门外妞妞的声音响起:“花大娘,您来了,赶紧屋里坐。”
门被推开了,妞妞领着一个中年妇人进了门,李萱透过有些阴暗的光线看过去,就见那个妇人穿了一件蓝布碎花的衫子,底下是青色粗布裙子,头上包了块蓝布帕子,这衣服虽然不咋滴,不过难得收拾的很干净利落,一瞧就是个爱收拾的人。
“娘,花大娘来了”
妞妞很懂事,过来扶起李萱,小声说着话。
李萱这时候脸色还是很不好,身子也很虚弱,她也是挣扎着坐了起来,对那位花大娘一笑:“花大娘……”
花大娘紧走几步,把手上捧着的碗放到一边桌上,又一把按住李萱:“我说老陈头家媳妇,你快些躺好吧,这才好了些,可不能再累着了,不然,你要有什么三长两短的,剩下两个孩子可该怎么办?”
说着话,花大娘拿衣袖抹了一把眼泪:“要说,老陈头夫妻俩也是命苦的,眼瞅着你这么好的媳妇,妞妞和小离也一天天见大,好日子就要看到头了,却这么……唉,让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李萱有些无语,她实在不知道怎么接口才好,为了不使花大娘怀疑,她也赶紧装作抹泪的样子:“大娘说这话我也明白,我心里也是过不去的,爹娘在世的时候对我就跟亲闺女一样……”
“快别哭了”花大娘赶紧收了泪,扶住李萱,又对妞妞一笑:“妞妞,你把桌上的汤端过来,给你母亲喝。”
妞妞唉了一声,很快跑到桌边端过那粗瓷大碗来,李萱凑过去看,就见这是一碗野菜汤,不过,难得的汤里飘了几片肉,她离的不近,可也能闻到肉香气。
李萱饿的狠了,猛的一闻到这香气,肚子立马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花大娘却笑了起来:“你也甭不好意思,你昏睡这么两天啥东西都没进肚,自然饿了。”
“娘,妞妞给你吹吹,凉了你就赶紧喝了,肚子饱了,病也就好了。”妞妞端着汤往李萱嘴边凑,她睁着一双圆滚滚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李萱,眼中又是欢喜,又有些担忧。
这孩子,真是懂事啊
李萱心里赞了一声,看着花大娘和妞妞那期盼的眼神,她也不推辞,直接伸手接过碗来,一口气把那半凉不烫的一碗热汤喝了下去。
一碗汤下肚,李萱就像才活过来一样,舒服的心里直叹气。
丫丫的,活着的感觉真是不错,想来她在现代时候已经彻底玩完了,那么,就要用这个身体好好活下去,不为别的,就是为了两个孩子,也该努力一把才是。
李萱抹了抹嘴,把碗递给花大娘,笑笑:“让大娘费心了,都怪我这身子骨不中用,不然……”
“快别这么说”花大娘一把按住她的手:“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能多照应就多照应一下,我们家如今情况也不是多好,不然,也不能让你喝野菜汤。”
李萱倒也不是不知足的人,人家能在这样的大灾年还想着给她送东西,可见情谊深厚了,她赶紧道:“我心里明白大娘对我的好。”
花大娘笑了起来:“你能想开就好了,说实在话,世美这孩子一去这么多年也没个音信,我想来,保不准发达了呢,香莲啊,听大娘一句话,如今你公婆都过世了,你也该带着孩子去找找世美,万一找着人了,你们也好一家团圆。”
啊?
李萱张大了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世美,莫不是就是她这具身体的相公,这名字真是熟悉啊
她又一想,似乎好像这家姓陈来着,她好像听花大娘叫她公公老陈头,陈世美,陈世美,不会是她想的那样吧?
那么,她这具身体又姓甚名谁,不会叫秦香莲吧?
“大娘,也不知道我娘家如何了?”李萱想要套套话,就拿着她娘家说事。
花大娘倒是笑了起来:“你也莫担心,我们家狗剩才听人说了,秦家庄那边灾倒是不大,你母亲家人都好好的,你母亲和你爹身子硬朗着呢,听说还有逃难的到了秦家庄,你母亲家侄子瞧中了一位小姑娘,过几天就要议亲了,怕不定来和你报喜呢。”
秦?
果然啊,她这具身体的名字就叫秦香莲,这陈世美加秦香莲,不就是她家女乃女乃常看的一出戏,铡美案里的人吧,那啥,铡美案啊,黑面老包,这是宋朝时的故事吧,李萱历史学的不算太好,隐约这么记着的。
丫丫的,都是啥人啊,穿越大神真的很会坑人呢,穿也就穿了吧,竟让她穿了这么一个小白花人物,秦香莲啊,多悲催的人啊,相夫教子,忍辱负重的,丈夫一去多年未还的情况下好好的服侍公婆,教养子女,又给公婆送了终,带着儿女一路进京,原想着找到丈夫一家团圆。
却是没有想到,那个陈世美负心汉,考中了状元,娶了公主,不认糟糠妻,非但不认,还想把人赶尽杀绝,派了人要杀了她们娘仨。
这人生啊,就是一个宽大之极的厨房,里边摆满了数不清的杯具、餐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