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宁显然很信任周良,在他的催问之下,神伤地道出实情。
她的父亲出院以后,恢复状况一直不尽理想,过了半个月之后非但没有像医生说的那样可以下地行走,反而由于长久卧床产生了肌肉腐败、萎缩的现象。
这可急坏了宋宁宁的母亲。
四方打听之后,听说本市的一家康复中心对于像宋宁宁父亲一样的伤患的术后护理、恢复方面颇有独到的经验,于是就把丈夫送到了这家康复中心。
效果明显。
才一个星期,宋宁宁的父亲便大有好转,虽然仍不能下地行走,但在康复中心系统而科学的指导、医治之下,一切体征及生理数据都在往好的方面恢复。
这个趋势保持下去的话,相信最多一年,宋父便能基本康复。
可是,问题来了。宋家没钱了……
本来,宋宁宁的家中,主要就靠宋宁宁的父亲宋长风的工资收入来维持一家子的生活。上有老,下有小,一家子吃的穿的用的主要就靠宋父一个人支撑,经济拮据那是肯定的。
可宋父这一负伤,原本只能勉强维持的经济立即崩溃。入不敷出,四处举债。
宋父是公务员,他的医保可以让他自己只需要负担百分之十的医疗费用,可在巨额的总数之前,百分之十对于宋家来说也不是一个可以轻松负担的费用。
小雪那五万块,大半被宋母用来支付了医疗费。
现在,宋父在康复中心康复。一个月需要一万多的各项费用支出。也就是说,一年时间需要十多万。
而这笔费用,只有其中的符合国家规定的那部分药品费用才可以纳入医保范畴由国家支付百分之九十。而剩余的自费部分,才是大头。比如理疗费、住院费、营养费……等等。
算起来,宋家现在每个月需要自行承担七八千的康复费用。
之前,宋母虽然无有工作,可时不时的也能找个散活,挣上些许,补贴家用。
现在,为了照顾宋父和二老,她根本无力再做其他活计,家中的经济便更捉襟见肘。
因此,没少私下里挨声暗气,暗自垂泪的。
这些事宋母是瞒着宋宁宁的。可宋宁宁毕竟高二了,心智已经渐趋成熟,有些事情岂能真的一无所觉?
为了分担家里沉重的经济压力,她便瞒着宋母,谎称每周末都去同学家复习功课,暗地里找了一份兼职,就是在这家龙腾大酒店当服务员。
“唉!”
周良摇了摇头,怜惜地看着懂事、自强的宋宁宁,感觉这小姑娘跟她的远房表姐在性格上还真有那么几分相似。
“谢谢周良大哥刚才帮我解围,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宋宁宁捏着衣角,垂着小脸,再次道谢。
“宁宁,你这样也不是个事啊。如果真的每个周末都要打工挣钱的话,学习怎么办?现在的学生比哥高中那会竞争要激烈许多,导致学习压力要大上许多。搞不好,这一耽误,高考时你连考个二本都有问题。”周良不无忧虑地说。
“可是,家里都这个样子了,我还能怎么办……”宋宁宁的眼角一红,看似马上要落泪的样子。不过她紧紧抿着嘴唇,想是在强撑着不让自己哭出来。
“宁宁!”周良皱了皱眉,认真地看向宋宁宁,心有所决。“这样吧,这份工你不要做了,回去安心学习。回头我借你十万,要是不够的话,到时你再打电话给我,我可以再借你一些。这是我的电话号码,你先记一下。现在身上没带那多现金,回家后你打个电话给我,报个卡号过来,我网银转帐给你。”
“周良大哥……”宋宁宁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周良,连声说:“这怎么行……”
“傻孩子……”周良不无嗟叹,伸手抚向宋宁宁的脑袋,宋宁宁本能地想躲,最后却只是微一侧头,还是任由周良的大手在她那光滑柔顺的三千青丝上温柔抚弄。
“谁的生活没个磕磕碰碰的?遇到困难时接受他人的帮助很正常。再说,哥不是说了嘛,这钱是借给你的,将来是要还的。你要过意不去,到时侯能挣钱了,多付点利息也就是了。”
“那……”宋宁宁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点了点头。想到什么,仰起小脸对着周良,问:“周良大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周良一愣,想到这小姑娘好像对自己颇有些好感,顿时蛋疼无比。这小姑娘想要什么答案呢?嘴上不动声色,打个哈哈说:“宁宁啊,不是说助人为快乐之本嘛,其实哥一直很善良的。”
宋宁宁摇了摇头,说:“可是,非洲这么多难民也没见你去帮助,为什么偏要帮助我呢?”
周良张口无言,郁结了。这小姑娘,怎么说话的呐!
“周良大哥……”
“嗯?”
“你是不是想当我姐夫?”
语气中,淡淡的失落和吃味有木有?
周良一怔。这话,听着很耳熟有木有?
见周良不说话,宋宁宁咬了咬唇,似是很艰难地下定了什么决心,低低的,却又坚定地说:“你要真喜欢我小雪姐姐,我会帮你在她面前说好话的。”
周良差点泪奔!
貌似,类似的话,以前某位妹子对他说过……
“哎!宁宁啊,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子的,我和你小雪姐姐,其实……”挠挠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只好用了一个泛泛之词。“嗯!其实就是很正常的好朋友罢了。”
宋宁宁自是不信。表姐都在你家住好一阵了,好朋友?说也去也要有人信才行。一想到这个,心中升起一种空落落的酸涩感觉,就好像什么重要的东西在瞬间失去的那种感觉。
“周良大哥,你就不用骗我了,我都十八岁了,又不是小孩子……”
“呃,宁宁……”周良彻底无言。现在的小孩子都是这般的难缠的嘛?言情剧害死人哪!
这时,一个酒店大堂经理模样的人出现,打断了周良和宋宁宁之间的对话。
“哎,你是新来的吧?在干什么呢,没见其他人都快忙不过来了?还不快去干活。”
斥责了宋宁宁一句,大堂经理才发现这个身穿酒店员工服的小姑娘是在陪一个宾客聊天,又对周良歉意一笑,说:“这位贵客,不好意思,打挠到你了。有什么问题的话,不如由我来代为解答吧?”
周良皱皱眉,不悦道:“对不起,这份工她不要了。”
大堂经理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饶有深意地上下打量了宋宁宁一眼,神情中不无妒忌和鄙夷的成分,以为明白了什么。说:“这位贵客,本店员工能得您的青眯那是她的福份。可是,就算您想带走她,总得让她完成今晚的工作吧?你看,她身上还穿着我们酒店提供的员工服呢……”
“再敢胡说八道,信不信哥割了你舌头!”周良一时气结,声色俱厉!
心中明了,大堂经理误会宋宁宁是一个攀龙附凤用青春换金钱的轻薄姑娘了。
身侧,宋宁宁紧咬着嘴唇,单薄的身子微微发颤,被人误会如此不堪,想来心里是极不好受的。
被周良气势所摄,大堂经理缩了缩脖子,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周良的逼视之下不敢开口。
周良不欲与大堂经理计较,环视一眼,发现刘洪就在不远处,指了指刘洪,语气不善。“你去把刘洪叫过来,这事我直接跟他解释。”
大堂经理吓了一跳,不知周良底细,不敢拂了他意,小跑着到了刘洪身前,往这边指指点点着说了几句,刘洪就往这边来了。
简单解释几句,只说宋宁宁是他一个朋友的妹妹,因为家中经济方面控制比较严,缺钱花的小姑娘偷跑出来打工赚零花钱。被他撞到,要带她回去。
小事!刘洪乐得卖个人情。大手一挥,说:“行,不如让这位小姑娘今晚就以宾客的身份在这玩吧。等宴会结束,再跟小兄弟你一起回去好了。”
周良道谢。又让宋宁宁去后台换回自己的衣服,换好之后再回来找他。顶着一身服务员的制服总不是那会事,容易被人误会。
宋宁宁刚走,突然身边传来一个很不友好的声音。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
周良回首,发现说话的是一个除了脸色显得有些过于苍白外,算得上玉树临风的盛装青年。他的身侧落后一步站着一个骨瘦如柴,眼窝深陷,两颊几乎露出骨头,像鬼更多过像人的中年男人。
“你认识我?”周良觉得这青年有些眼熟。
“何止认识,简直没齿难忘!”青年脸色泛青,咬牙切齿道。
见周良好端端的站着,他就知道当初是被何黑虎给糊弄了。
尼玛!难怪那段现场录像里始终看不清被揍的那人的脸,原来都是假的……
当时,何黑虎声称周良已被他手下小弟挑断了脚筋,砍断了双臂,踢断了八根胁骨,这辈子只能生活不能自理地趴床上度过悲惨的余生,并有录像为证。
感情视频中的周良,是何黑虎随便找了个身材和周良几分相似的人假扮的!
可惜,何黑虎已死,甚至不得全尸。青年再怨愤为他所欺一事,也无法拿他怎么样了。
如今,这口闷气,唯有在周良身上发泄。
将青年的怨恨表情尽收眼底,周良眨眨眼,心中了然。八成又是哥以前教训过的某位公子哥吧。兮然一笑,不以为然道:“哥记性不好,却是不记得你了。自己报上名号吧。”
“你……”
青年如遭奇耻大辱,脸上闪过狠厉之色,作势前冲,便要挥拳砸了向周良。
虽然,他明知凭他的身手,万万不是周良的对手,不过今日他有恃无恐!
只是身形一动,便被人扯住。回头一看,正是他倚为靠山,视为有力后盾的鬼样中年。眼中顿时充满疑惑和不甘……
“嘿嘿……欧阳公子,年青人还是不要太过冲动为好!容易受伤。嘿嘿……”鬼样中年的声音阴恻恻的,让人听了忍不住地不寒而粟。说话时,沉陷眼眶内的幽幽双眸却是紧盯着周良的。
周良身子猛地一震,全身肌肉瞬间紧绷,一幅如临大敌的样子!
他想起来面前的人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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