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夜里,我再一次去了禁地,以水柔心的身份最后一次进入。
杜箫月似乎习惯了站在亭中,这一次也没有例外,仿佛他就是沐月而生的,让人不自觉想要仰望。
我告诉他我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有一些事情,必须亲自去做。
他没有问我去做什么,只是与我说了声保重。
他说他很高兴认识我,毕竟离去前还会与他告别。
我问,你还会继续等那个女孩吗?
会,会一直等下去。他眼中无光,可是心里还是有丝丝的盼望,;他又道,我也会在这里等你回来,然后再一次煮茶,用糕点,论山长水阔。
我心里腾升起感动,道,会的,会有那么一日,我允诺。
最后的最后,他吹了一曲箫,时断时续,丝丝缕缕,早已经不见了初遇时的悲伤,主调随风逝,无端韵曲成。
我背对他,转身一步步走出了这个禁地,手抚上脖间的泪坠,其实一开始便知道,他要等的是谁,那个真正的水柔心。
我不知晓,在水柔心的身上发生了什么,让她遗忘禁地里的男子。
毕竟,我并没有承载她所有的记忆,不过我想,若她记得,定时不希望他这样孤独的。
我会帮你转告水柔心,你定不会等得太久。
那天夜里,三皇兄也找父皇谈了很久,谈了什么,我并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明日我便可以离开,光明正大地离开。
星月隐尽,朝阳破晓,已经是第二日了。
高耸的城墙外,浩浩是整装待发的军队,映着“风”的红色旗帜凌空飘飘然。旗下,是风墨羽跃然马上的威武英姿。
披了黑色裘袍,不可傲视的雄霸,也耀着我的眼。终还是需要面对。
踩湿了清晨的雨雾,羞赧了枝头的青柳,自顾上前走进,脉脉的流露他定能知晓。
寒蝉声声叫不断离愁,杨柳依依却留不住情素。不要离别的伤感,我嫣然微笑,愿他的内心铭记我的最美。
答应了,要来送他的。
他亦笑着,笑得肆无忌惮地开怀,下马,直直地临了我的面,小心翼翼从怀中掏出那桃花银钗。
是那日还来不及为我戴上的银钗,他竟然一直放在怀中。
就那样痴痴地望着他,任他替我簪上昨日的诺,嘴角笑意更浓,他微低了头:“心儿,永远为我带着它,好吗?我定会回来接你的。”
倔强抬起头,一改方才的羞涩,坚定的回绝,“不,我不要你来接我,踏遍万水千山,我定能在茫茫人海中先将你寻到。”
我不要痛苦的等待,不要为一个执着的信念痴想,我只想用我的能力追寻我的幸福。
他愣住了,是惊讶于我的想法吗?不过转而笑笑,“好!那让我来等你!”说完,便坐上马背,扬长而去,带着令人费解的长笑,达达的马蹄溅起了飞扬的尘土……
留我一人望眼欲穿,触到那钗,心里暗暗发誓,我一定会找到你。
天边的云彩,无忧地荡着,带着思念……
回头,朝三皇兄,碧箩以及一位侍从,嫣然微笑,走吧,出发吧。
故事的起点才刚刚开始呢。
“公主呀,难道你爱上风国的那位王子了吗?”路途颠簸,狭小的马车内,面对碧箩出其不意的问题,看了看身旁眉头紧皱的三皇兄,从我与墨道别开始,就这样闷闷不乐了。
一时间措手不及,无言以对。是的,我喜欢他,可是我又该怎么说,是我喜欢他,而不是公主喜欢他,傻碧箩,又怎么能明白呢。
沉默,沉默,无尽蔓延,最后还是三皇兄开了口,了断碧箩的疑惑,“公主的事,那是你可以知道的。记住,以后放聪明点,不该问的,就别问了。”
碧箩听了以后,也察觉问了不该问的问题,低低地回了声,“是,奴婢多嘴了。”便低下头来,禁口不在过多言语。
我见碧箩受了委屈,忙将她拉到自己身边,呐呐地说道,“三皇兄,别那么凶吗,碧箩也是关心我呀。”
见我如此,三皇兄无奈了,也一扫先前的种种不悦,“是是,我不该责难你的丫头的,算我多嘴了。”
“嗯。”我笑嘻嘻地无良应着,其实他们都是关心我,我知道。三皇兄也开始无奈地笑了。
车厢内的气氛一点点变好,马车正穿过一片浓密的森林,枝头鸟儿蹦蹦跳跳,发出悦耳的声音。心情不自觉舒畅,开口清唱起了歌曲……
三皇兄很是悠然地看着眼前欢快的女子,安静地听着她的歌声,可谁又能听到他的心声呢:忻儿呀,若是这条路,能够走不到头,该多好呀,若是能够一直听你唱歌,有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