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张是她的绣像,她站在秋千旁,回眸一笑,披散的长发被秋千的把手挂住一绺,长发随风飘荡,背景是一片虞美人花海,陈洛灵从来不知道自己可以这么美丽,这么巧笑嫣然,清新可人,也在空白处绣了一句诗: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陈洛灵轻轻地用手抚模精致的针脚,仿佛又见到她的娘在灯下绣花的模样,不禁潸然泪下。
其余的就是她娘绣的诗了,最上面的竟是《虞美人》。
陈洛灵仔细地把这些绣品重新理一理,一幅只有抱枕大小的绣品掉了出来。她好奇地捡起来,却发现是一个地图,蜿蜒曲折,在图的中央绣有一朵小巧的虞美人,红艳欲滴,袅袅婷婷。她一下明白了她娘为何说她可以帮表哥一臂之力了,眼泪禁不住又滚出了眼眶。
“这些都是你娘留给你的。”陈宇达揽着陈洛灵,安慰着她,轻轻地说。
“她有没有留过什么话?”
陈宇达闭了一下眼睛,“她要我好好照顾你,让你做什么事情只凭自己的心。”
陈洛灵点点头。
她娘的那张绣像是留给爹的。陈远白已经两天没有走出房间了。陈洛灵拿着绣像走进房间,再见她爹,她吓了一大跳,那是她爹吗?胡子拉杂,双眼充血,极度疲惫,极度憔悴,哪里还有往日的风流倜傥?
一看见绣像,陈元白忍不住哭了。
陈洛灵在一旁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突然说话了:“爹,我娘到死都认为她只是大娘的替身,你为什么那么狠心,不爱她干嘛娶她?”
“谁说我不爱她?”陈元白瞪着血红的眼睛,“她比心宜美多了,这些年来我早就知道她们是不同的人。我自以为最爱心宜,可是哪里知道过去了终究是过去了,依洛才是最终占据我心的人啊,依洛太倔强,不肯听我解释,我当时喝醉了,看见她,以为心宜回来了,并不是把她当作心宜对待呀。”
“那为什么不和她解释,让她那么遗憾地含恨死去,她甚至临死前都舍不得你!”陈洛灵愤怒了。
“失去了才知道什么是失去。我不该……不该啊!”陈元白老泪纵横。
“活该!我不会同情你!你毁了我娘!你让她那么绝望!”陈洛灵小脸涨得通红,义愤填膺。
陈元白无语,只紧紧地抱着绣像。难道人真的要等到失去了才去追悔莫及吗?
陈洛灵一跺脚,气呼呼地走了。
陈元白夺下了越国的临城,咄咄逼人的架势吓坏了依哲,他多次派使者来求和,一开始陈元白根本不理睬,后来陈宇达却坚定地站出来,和陈元白一起去谈判。
经过三日的协商,越国把临城赔给大黎国。主意是陈洛灵想出来的,她的理由就是要在临城埋葬她娘。不过割地赔款的条约倒是从历史书上活学活用的。越国的使臣不敢做主,连声说要先禀报皇上再做决定。双方商定一个月后再谈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