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鳄鱼四脚朝天反躺在那儿,跟一条小船一般。
紫轩一看已经拖上岸来了,这会儿来劲了,冲上去,对着鳄鱼的肚皮狠踹两脚,口中念念有辞:“叫你出来伤人,叫你出来伤人!……”惹得西乞老人与长卿均哈哈大笑。
笑过之后,长卿似有所思,问及西乞老人:“依前辈看,这鳄鱼是不是仅此一条呀,潭中会不会还有呢?”
老人思忖片刻,手拈须髯道:“依老夫看,是不会有了。这种鳄鱼极其凶残,月复内饥饿或是闻有血腥之味时,即使同类亦相互分食,不分彼此。而昨晚,此孽畜被尔等打的近死,血流遍潭,如若潭中再有同类,一晚上过去,不会闻不到其血腥,不会深躲洞中不出来,更不会留此孽畜一个囫囵全尸在这儿。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长卿点头,认为说的有理。“那这条鳄鱼是从山顶跌落至此,还是自小在这儿生长的呢?”
老人走近潭边,抬头望了望山顶飞流而下的飞瀑,又目测了测潭的大小。“应该是小时候顺流而下,跌落此潭的,只有小时候,个小体轻,摔落下来,还不至死,如若是现在,身重如砣,体长似船,从如此致高处,摔将下来,定然不会有存活的可能。”
“哈哈,爷爷赶上神探了,有破案的派头,了不起,了不起!”紫轩竖起大姆指,绕着西乞老人前窜后蹦,好不快活。
看着紫轩一跃一蹦,腰间的剑鞘啪啪乱跳,长卿忽然想起紫轩的剑还在那怪物的口中不曾取出,差点忘了,一拍脑门,怪自己粗心。便大步来到鳄鱼边上,一手抓住鳄鱼的上颚,伸出左脚,用脚尖挤入鳄鱼牙齿缝隙中踩定,手脚同时用劲,喊了一声:“开!——”,那鳄鱼的嘴便缓缓地打开了,露出里面的剑把来,此时的剑把,已被血污糊住,脏污不堪,长卿也不管那么多,伸出另一只手,握住剑把,用力往后一抽,“呲——!”如同手扯破布之声,把短剑拔出,那鳄鱼喉中,最后一点暗红的污血,也随之涌出,染红地面。
长卿的持剑之手,连同短剑,俱备污血糊住,分不出哪儿是手,哪儿是剑,剑的模样也不甚清晰,如同囫囵一段树枝一般。
长卿把手举到紫轩面前,佯做殷勤道:“轩儿,给!你的剑!”
紫轩一看,忙捂住鼻子,退却不止:“臭!臭!臭!快拿开,求你了,我不要了!”
长卿一看紫轩被自己耍弄得手慌脚乱的样子,着实可爱,不禁哈哈大笑。
“你坏!害了人家,还来取笑人家,把自己的欢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不理你了!”紫轩假装生气,躲到西乞老人的边上:“爷爷,他欺负我!”
“哈哈,你两个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八两,我才不给你们作主,自己解决,哈哈哈……!”老人手捋胡须,开怀大笑。
长卿怕再耍轩儿会真的生气,便收敛笑容,不再玩笑了,手持短剑,来到潭边,弯子,将手中的短剑在水中濯洗。剑身还算好洗,一掸一搓便干净了,只是那剑把处,犄角旮旯,藏污纳垢,难洗之甚,着实费了好一番功夫。等长卿把剑身前后里外,都清理干净,已是半天了,弯着腰在水里,那滋味,只有尝过的人才知道。长卿心想,只要轩儿领情就值了,刚才惹她生气,这就当是赔罪吧。
想到这儿,双手把剑捧还给紫轩。紫轩也没真生气,见长卿幸苦把自己的短剑洗干净,自是高兴异常,双手接过:“有劳哥哥了!”
紫轩接过剑,持剑在手,本欲插入鞘内,但剑柄处一股刺鼻的血污腥臭味,还是浓郁,让人反胃。紫轩皱了皱眉头,但又不好说什么,只是无语。
长卿也算心细之人,此等反应岂能逃过他的眼睛:“轩儿,有何不妥吗,莫不是没洗干净?”
紫轩轻“嗯!”了一声。
长卿接过剑,放在鼻前闻了闻,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这可如何是好,这怎么能够洗得干净呀?看轩儿此时的表情,一定是对此短剑珍爱有加,要不一向多语爽朗的紫轩,怎么会沉默若此,看到轩儿不高兴,长卿一时也没了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