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夜晚,凉意浓的化不开,只叫人想缩在被窝里永远不起来,而作为考生的沈雾才刚下晚自习。一阵冷风轻轻拂过,却是刺骨的寒。沈雾不禁紧了紧衣领,抱在怀里的课本也收紧了些。
“十点三十分,很准时”沈雾走到路灯下看了看手表。自从上了家附近的高中,她总十这个时间到达家门口的路灯下。十分钟的路程,他硬是走了三十分钟。
“今天过得怎么样?我的影子”沈雾低头看自己的影子,眼里的温柔化了这黑夜的凉。
沈雾就是这样一个喜欢和自己影子说话的怪人,在人前一直是惜字如金,对任何事都不予评论,她的生活清谈无味。
路灯昏黄的光晕在她身上,仿佛时间停止了,有着莫名的感动,也许下以刻,她就消失了······
“晚安”沈雾道了晚安便走进家门,眼里换上了惯有的冷漠。
开了客厅的灯,沈雾愣愣地站在那里,明明是住了近十九年的家,每一个角落,每一样物什,都有着一段甚至几段故事,现在却陌生得可怕,或许谥过于安静了。
“一直如此”沈雾走过去斜倚在长沙发上,课本在空中划一条优美的弧线落在了不远处的单人沙发里。
稍稍热了冰箱里妈妈留下饭菜,自己安安静静地吃着,听墙上挂钟轻轻地走着。想看电视,盯着桌上的遥控器很久,终是没有勇气放纵自己。摇摇头,沈雾只得别开视线,不然自己会被吸走。她总是看一样东西入了神,就会忘了所以,处于很危险的状态。
当墙上的钟指向十一,沈雾一如往常,上搂,睡觉。这座城市习惯早睡。走到二楼,不经意瞥见爸妈房间门口的拖鞋,她长长舒一口气,却感觉更加沉重了。
“爸,妈”沈雾喃喃自语。
沈雾感到累了,不是身体,而是活着本身。她努力按别人的希望活着,却忽略了自己。凡是应别人的期望做到最好,没了自己的思想。成绩是从不出差错的,言论举止是得体的,做事不需任何人挂心的,完美的让人起鸡皮疙瘩。小时候一心想被人当大人看,疯狂地恶补自己的不足。到真让人把她当大人看了,她却想做回孩子了。
“被人疼,让人担心,应该很快乐?”沈雾问进自己心里,没有答案。
上到三搂自己的房间,沈雾开了灯,看到窗外的黑,不忍心,只得关上了,让路灯微弱的光爬进来。平常这个时候应该做到书桌前复习功课了,此时全没了那份心思。
她走到那面与她等身的镜子前,记得那是她唯一强求爸爸做的事,在房间的墙上嵌上那么一面镜子。当地风俗,这是不吉利的。
看到镜中自己置身黑暗的模样,诡异,陌生,却不害怕。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有什么离开了自己,似乎自己要去经历些什么了。
“沈雾”镜中的自己眉心紧缩。
“什么?”沈雾接受这突如其来的问候,毕竟心是淡泊了些.
“你不害怕吗?”镜中的自己到来了几分兴致,“我开口说话了啊?”
“我一直想跟你说话,你是我的影子,是吗?”带着肯定却有不敢确定的口气。见她点了点头,沈雾叹了口气:“这就叫做顾影自怜吗?”
“你在排斥我,我回不去自己的空间,只能与你见面。”她无奈的笑笑。
“会怎么样?”沈雾盯着镜中的自己,眼里是爱怜的柔光,也许,她是只能爱自己了。“死吗?”
“有如尘埃,烟消云散。”镜中的自己笑了,绝美的笑,比烟花绚烂。沈雾确信,真正的自己不可能以那样的笑容。
······
感觉身下痒痒的,一翻身,有什么断了,碎了。随手一抓,清晰的纹路,有些扎手。缓缓挣开眼,沈雾发觉自己置身一片火红与金黄的枫林中。密实地望不到一丝天空的蓝,也分不出路在哪里。
“在这里到死也不错”沈雾自语。
“你不想知道这枫林通往哪里吗?”不知何时,与沈雾一模一样的影子站在了她的身后。
“有什么?”沈雾看着不再一团漆黑的影子,竟觉得有趣,不觉浅浅一笑。
“未来”说完,影子变得透明消失在枫林。她的出现与消失,在枫林没有一点突兀,让沈雾几乎以为是错觉。
“未来?”沈雾的眼神开始迷离,望向了枫林的远处,仿佛那里存在着一条路。
可是不管沈雾怎么走,她都会回到原地,火红的枫叶就像是嘲笑她般耀眼的红着。
“偏不让你如愿!"沈雾的身上有一根强硬的逆骨,丢在了某个角落,现在似乎找着了。
沈雾讨厌这种完全占优势的捉弄,不惜一切,她一定要破坏。
沈雾月兑上的外套绑在一棵枫树上,作为记号。此时她该庆幸自己穿的是便衣,不是校服不是睡衣。
当她光着脚再次走回原地,手里还提着准备做记号的鞋带时,她只能看着自己最初绑在树上的外套无力的苦笑。
绑在树上的外套和手里紧抓的鞋带似乎在笑她的轻狂与无知。
沈雾跌坐在枫林,全没了那股傲气,没了特有的淡定。她的心一定是痛了,一向对任何事都冷漠的她,心在痛了。
一滴泪划过脸颊,滴落在沈雾的手心,手心里安静的躺着那根鞋带。
沈雾猛的起身,接着漫无目的的狂奔,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发泄着自己的痛,有像是急切的寻求解月兑般不顾后果。
最后她停了下来,竟是闭了眼睛坚定的往前走,不需要目标,不需要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