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欧阳燊已经急急开了门,看纳兰砚安然无恙,舒了口气道:“那紫衣人没找你麻烦?”
“没有啊,”她伸手拎起茶壶,给欧阳燊倒了一杯,继续说:“不过他作何跑来柳芳烟阁呢?总不至于是专门来给我这舞蹈配乐的。”
欧阳燊看着桌几上,纳兰砚对面那杯茶盏,茶水尤自清明,眼神看向大敞的明窗,飘忽不定起来,
面子上却颇为平静,伸手接过纳兰砚递过来的茶,仰头饮尽:“万事小心,我已经差人看住他,如若再来,一定要会一会他。”
“你今晚离座可是有什么急事?”她想起舞蹈跳到一半,他和一个青衫男子离席而去。
“倒没什么,只是父皇着了太子殿下来南州微服私访体察民情,知道我在这里,太子便邀我一聚。”
“哦。”纳兰砚回道,却不知怎么,心里闪过一丝的慌乱,总觉得要有什么事情发生。
从那后连续三日,紫衣人日日到来,一副翩然模样却再未有只言片语,每每都是吹了萧和着她百变的舞蹈,待舞蹈完结,收了箫音,人却也已不见踪迹。
数数三月之期,只剩下不足月余,纳兰砚越发急躁,不能及时为父洗清这莫须有的罪名,真真是对不起死去的娘亲和这么多年爹爹的养育之恩。更加焦心的是,自己如何能安心在三月之后,放下爹爹不管不顾自行藏匿去呢……
而欧阳燊也因着太子微服私访的事情耽搁了几日,不能再日日守在二楼雅座。
又过一天。
纳兰砚今晚准备的是“天外飞仙”,只见她身着柔美的白色纱绢制成的舞衣,身后是三尺长的透明软娟裙摆,飘逸俊洒;白底彩色,垛着百花的飘带缠了几缠,从手腕处滑下,更是仙子一般飘渺月兑俗;腰间滚金的带子紧紧将不堪一握的杨柳细腰扎住,让人心生爱怜;脸上微施淡粉,被纱绢手帕遮住半边的脸蛋更像是蒙了一层雾气;一双灵动的眉目向身后的妈妈顾盼了一眼,眼角带笑,让出入青楼多年的妈妈也顿觉满室生辉,嘴里念叨了一句:再没见到这般美丽的可人儿了。
她身怀轻功,定是能将这飞天舞蹈表演的如梦如幻,有声有色。
瞟过层层帷幔后的紫衣人,他今晚仍旧握了玉竹箫。看来又是一场合拍的表演。她回过眸子,便移动婀娜的身姿,走出面前的帷幔,定了定神,飞身而起……
一时间,柳芳烟阁的表演厅内安静的连针落之声都能闻见,台下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是愣愣地看着这个白色的天外飞仙,卷动飘带在空中飞舞,身后的裙摆也随着细小的动作而飞来飞去,看上去,好似洛神仙子凌波微步,坠落人间……
在所有人的惊叹目光中,袅袅的箫音飘起,柳芳烟阁二楼的看台上,紫衣人斜斜握了箫管,曲水流觞,飞天舞衣就从那儿飘渺而出。待一段高/潮迭起落下,底下看台上的人只见一身紫衣飘过,袍角烈烈如风,他伸手接了白衣的纳兰砚,两个人齐齐将脚轻踏二楼木栏,再一次从空中飘然掠过……底下的人这才唏嘘,一对璧人悬在空中,男子紫衣,女子白衣,那一紫一白的衣衫在弥漫的粉色红色白色橙色淡紫淡绿的五彩纱幔间扩展开一朵幽深的花儿,似一朵紫白双生的玉兰轻轻从枝桠飞落。
一管碧绿玉竹箫,两袖清爽自由纱。
惊为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