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燊一怔,眸子里的凌厉之气翻腾出来,波涛汹涌,再无曾经的淡淡桃花笑。
欧阳淼不等他有进一步动作,一个旋身又离得远些,道:“纳兰砚**的对象,怕是你们心心念念要找的紫面圣君吧。原本我是想把她送给皇弟当个礼物,却不曾想,被别人占了便宜去。哈哈哈……”
“你!”他指了指面前从小一起长大的皇兄,却似乎从来没有认识过。
此时他一脸邪笑,似是事情的开始和结局都已掌握在手胸有成竹,那一番闲适看热闹的模样也表现的淋漓尽致,也像是这场戏安排了许久,他只等今天这一个结果,看一看自己是何反应。
欧阳淼未理会欧阳燊凌厉的眼神和气愤的指摘,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皇弟你存了什么心思接近纳兰砚,却还装作那副清高模样。”
欧阳燊心再次沉了一下,只觉得今日自己找上门来,的确是自动送给太子的一出好戏:自己怎么忘了……当日接近纳兰砚,是存了什么心思的?
还未等他从失神中反应过来,欧阳淼右手两指转了转左手拇指上翠绿的扳指,幽然吐出另一句话,顿时让欧阳燊被闪电击中一般,晃着身体后退了两步。那感觉……二十几年来未曾有过。
他说:“怎么样?没想到日久生情?”
行宫别苑花枝满夏,天心月圆。此时已近子时,长养薰风拂柳吹,吹的欧阳燊满心涟漪荡了开去。
厅外小塘几株芰荷淡香飘零,零落到他的鼻尖,全数都是嘲弄。
这一天,自己失控般发疯似的,竟然都是逃不过,一个情字?!
欧阳燊这次是真的失了魂,木然的拖着满身疲倦转身离开。
刚刚过了门槛,厅里的太子爷火上浇油,再次幽幽道:如果我有心隐瞒,你觉得你能查到我这里?如果我想拦你,你以为你能大摇大摆的来我这里撒疯?
他身形一震,无甚言语,又拖起身子迈开脚步。
他回到书房,满脑子只剩下四个字:日久生情。
将将在书房混沌整整一晚,一壶壶烈酒下肚,心中郁结仍不可舒缓。“日久生情”这四个字儿,就像是活了一般,满屋子的晃悠,或近或远,或大或小,只是全都带了讽刺的一张嘴,嘲笑着,讽刺着……
酩酊迷蒙中,他想起那一日茶楼初遇,她女扮男装低头敛眉让开了路。自己突觉有趣,在离开前送她那一句:“姑娘,后会有期。”其实他早就知道镇远镖局的纳兰砚要去秦城查镖,便一路跟随到了天漠小城。
“这后会有期的期着实短了些。”她清明的眸子望着自己,一身男装洒月兑漾然。却不知,这后会有期之期全在他欧阳燊手里掌握,他让它长便长,短便可以短。
那一日,她问:“你这除了略有耳闻就是据说,哪一句我能当真呢?”
他道:“纳兰公子,这可折杀我了。我这话中可是字字珠玑,是以,字字如南海珍珠一样真真的。”
还有一日,她在自己的无赖要求下换了女儿装,与自己同乘一骑。他坐在她背后,风吹馨香,绢纱的衣裙随风浮起,撩拨他的思绪飞了又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