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扮了几日夫妻,纳兰砚却担心与爹爹定下的三月之期早就到了,不知仍旧在奕王府的爹爹如何自处,也不知道皇城那边儿有什么进一步的动作没有,所以还是让程钰回了姬州。与他商量,如若见到纳兰信便只与他说自己在桐川的情形,更不能让其他的任何人知道她在桐川的消息。如果帝都不安全,也让程钰代替自己照顾纳兰信,并找个时机,请欧阳燊帮忙将纳兰信送出皇城,哪怕隐姓埋名度过余生。
只是她却不知,皇城发生诸多变化,皇宫势力也是因着纳兰信回归朝堂而变得微妙起来,也不知这世上眼看就再无纳兰信这个人,更不知道她这爹爹已是隐姓埋名过了二十几年,现下已恢复原来的身份。
程钰到得姬城,仍旧是偷偷潜进王府寻找纳兰信,却见他曾经居住的厢房已然锁门。心中纳罕,拐过一个廊檐似乎有几个丫鬟侍卫嚼舌头,他便躲在墙后倾听起来。
“听闻消失了二十二年的左相兰慕坤兰大人不日前竟然回朝,仍旧官拜左相呢。”
“我也听说了,王爷最近很是忙碌呢。不过那兰左相,倒是颇让人蹊跷,消失二十几年为何又回来皇城呢。”
“还听说,这两三月闹得沸沸扬扬的丢镖事件也终于有定论了。”
“什么结果?”
程钰一听这丢镖事件正是自己关心的,遂竖起耳朵仔细听来。
“说是一月以后,那镖头是要斩首了。”
“可怜啊,好好的一个人,只是押个镖嘛,竟然要丢了性命。”一丫鬟不禁感慨。
廊檐后面躲着的程钰却一个趔趄,紧紧攥了手掌,怪不得师父居住的王府厢房锁了门,却是因为师父要被斩首了?
小心翼翼飞身出了王府,也不知该作何处置,既然师父是从王府被发现的,这奕王爷肯定是不能信任和盘问,师父现在身在天牢还是哪里也不明朗。砚儿怀有身孕更是不能让她知道。是以便漫无目的的去了市井茶楼,心里带着些许希翼,也许还能找到些线索。
程钰上了茶楼二层,那小二便端茶上来。程钰眉头紧锁低头吃茶,整个人的心思还在刚刚那消息上徘徊,完全没注意到对面也坐了一个人,盯着自己看了又看。
对面的人看他没有抬头的意思,那眉头也是越锁越紧,便放下茶盏,结了茶钱准备离开。
从程钰身边经过的时候,不小心碰了他的左臂,倒是让原本端着茶杯的程钰歪了一下,茶水尽数洒出。然后那男子便半弯了身子帮程钰将泼洒的茶汁擦来擦去,嘴里念叨:“对不住兄台了。对不住兄台了。”
程钰甩了甩手倒不甚在意,却在这时,那男子擦着自己衣袍的手将将滑过他的,一张字条便落入手中。
待走到无人小巷,程钰才拆开字条,上面只写:亥时,天来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