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值之后,纳兰砚仍旧顶着一头的昏昏沉沉往住处走。
一路上脑子里不断出现那一晚柳芳烟阁飞天舞,一舞惊艳满屋看客。
那兰心孔雀胆药效起来时,自己也如现在这样虚浮无力眼冒金星,只不过那时潮汗淋漓,此时却觉得中天上那轮日头简直是要晒干了自己,口干要裂,舌苔发苦如吃了二钱黄连。
她又想起欧阳燊跟自己说**与太子有关的情景,如若真是太子一手挑起,被他得知自己躲在宫内,定会揭穿自己的罢。
一路想着,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到了住所。
伸手正要开门,门却从里面开了。
纳兰砚只觉得门里那张流水溅玉的温润脸庞晃了三晃,鼻子眼睛嘴也变作三五副不甚清晰。
她甩了甩头,脸上堆出难看的一场笑意,用如蚊蝇乱飞的声音道:“上官明月……”然后直觉自己整个人再无支撑,体力不支倒在了他的怀里。
他的怀里,有淡淡的暖意,她在他胸前白袍上揉了揉脸,恍惚觉得,**也罢,太子也罢,黑衣人也罢,镖也罢……在他怀里,一切安好。
过了三四个时辰,月挂中天倒影成双。
床榻边忽的塌下去些许,纳兰砚幽幽睁开眸子,是昏倒前那张温煦和暖的脸,笑意盈盈看着自己。
“可是感觉好些了?”低低的声音夹杂着丝丝担忧,她心头一暖,暖到脸上一片粉红。
“这次发热,估计得些时日才能好的利索。”他看她无言,便扶起她的身子靠在榻边。
“还不是你害我如此境地?”她红的脸下去的也快,想到昨日在冰冷的池水里呆了半个时辰就来气。
“这件事……如何是我害了你?我只道公主任性,也没料到那般任性。”他有些失笑无奈的样子,转身端了一碗糯米莲子粥。
心里却是如刀尖滚过,一阵儿的疼,将莲子粥递过去,换了略微低沉的声音道:“何况,我害你,你便受着吗?”
“公主任性是因为金枝玉叶从小娇惯,对我颐指气使却是因为醋你。”她从他手里接过莲子粥,恨恨挖了一勺放在嘴里。
上官明月刚想阻拦,只不过须臾,便被纳兰砚烫到的样子弄得笑出声来。
那莲子粥是刚刚熬好,他端进屋里的。从他坐上床榻叫她起来,不过半盏茶的功夫,那热度……没有九分也有八分。
他笑着抢过瓷碗,给她递了张绢帕,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然后坐在对面用小勺搅着粥,斜乜给嘴巴扇风的纳兰砚,那样子又添了三分的温存两分戏谑,道:“我倒不知,七公主是醋我啊?”
纳家兰砚好不友善的瞪他,一边儿继续扇了扇风,“你想烫死我吗?不是因为吃醋又是因为哪个那么刁蛮?”
他继续搅粥,用甚是平稳的语气,戏谑却已添了八分,道:“原来七公主,连个男人也会醋。看来我与奕王爷两个,坐实了断袖的名声。”
“你……你……”纳兰砚指了指他,再看他递过来一汤匙粥,便用嘴接过,含混呜呜再说不出一句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