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白天的霍格沃兹充满着一种朝气与活力,那么缺少了四处乱窜的学生之后,夜晚的霍格沃兹就回归到了它本该有的那种古典、高贵与神秘。空无一人的走廊、伫立无声的盔甲、无声转动的楼梯,甚或不时穿墙而过的乳白色幽灵,都给这座古老的城堡增添上了一丝别样的气质。
这个白天最热闹的医疗室里,同样也回归到了寂静。在霍格沃兹堪称严厉到不近人情的宵禁政策之下,再加上费尔奇与洛丽丝夫人的强大震慑能力,根本不可能有学生在不拥有隐形衣或隐形咒的前提下出来乱逛,更不用说是仅仅来探望哈利了。
是的,要来探望他的人早在白天就来过了,没有人需要在这样的深夜里面冒着被费尔奇抓到的危险偷偷地过来。毕竟扣分和被关禁闭没一样是令人愉悦的。
然而,凡事总有例外,这也正是这个世界如此绚丽多彩的原因之所在。
一个黑影无声地行走在宽阔的走廊上,虽然走廊极为宽广,可供五六人并排行走而不觉拥挤,他仍是贴着墙壁行进,努力将自己的身影完全掩藏在烛光投下的阴影之中。他看起来并不是一个人类,因为一般人类没有这种伏低身体四肢着地行进的习惯。而之所以能做到无声无息地行动,大概也要归功于脚掌上厚厚的肉垫。
一簇烛火猛地跳动了一下,阴影一抖动,将他的身影显现了出来。不出所料的,这并不是一个人的躯体,而是一头毛发浓密、肌肉健硕的凶狼!只是它的眼睛灵动,显得思维敏锐,一点都不差于一般的人类。
任何一个巫师都可以作出准确的判断:不是一个狼人,就是一个阿尼马格斯。
它借着阴影的遮蔽,悄无声息地蹿进了通向医疗室的走廊。医疗室就在前方,它甚至就能够看到床帷掩着的那个小小的身影,那个拥有着一头乱糟糟的黑发、翡翠般的眼睛的男孩的身影。
然而,它的行程大概也就到此为止了。猛然之间,它灵敏的双耳搜集到了大量不应该在此时此地出现的声音。那是数十上百人的跑步声。对方显然并没有刻意去遮掩,他们也并不需要遮掩,就那么大大方方地跑了过来,把这条走廊的两端堵得死死的。
一水的黑色长袍,一水的魔杖在手,一水的眼神凌厉,显然这并不是一群乌合之众,他们之间有着最基本的配合与训练。
这已经足够了,对付一头狼人,虽然只是小巫师,但几百人的力量也是不容忽视的。那么,他现在唯一的选择,就只有冲进医疗室里,从那里的窗户跃出,看看有没有逃月兑的机会。
不过策划这次行动的人显然也考虑到了这一点,不等它冲向医疗室,已经有几个身影在医疗室的门口浮现出来。这些人它全都认识,毕竟它曾做过一段时间的黑魔法防御课老师。那个时候,他们见到它都得恭恭敬敬地喊教授,而不是像现在一样冷着脸持杖相对。
堵在医疗室门口的一共有六个人,安德烈、秋以及赫敏显然都是借助着安德烈强大的秘传隐形咒的效果潜伏在此,而伊比科斯·赫莫瑞斯和弗立维教授则是从一件隐形衣下现出身影来。与他们一起出现的,还有一个男孩——哈利·波特。
除了双臂未完全恢复的哈利·波特之外,其他五个人的魔杖全都对着它,一动不动,持着魔杖的手坚若磐石。
“莱姆斯·卢平教授,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弗立维教授尖锐的声音响了起来,“我的前同事,非常高兴见到你。只是这样一个尴尬的时间,这样一个尴尬的地点,你让我很为难。”
“您好,弗立维教授。”狼人叹了口气,解除了变形,站起身来,恢复成了那个苍白瘦削的男子身形。他虽然在月圆之夜会被强制变形为狼,但平时也可以自如使用这一变形能力,不弱于大部分天生狼人,这不得不“感谢”当时咬了他的那位强大的狼人。
“卢……卢平教……教授!”哈利显然非常吃惊。这位教授对他一直不错,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位前教授会在这样的时间化身为狼来到他接受治疗的地方。不论怎么看,这种行为都没有半分的友好意味。
“是我,哈利,看到你没事,我非常高兴。”卢平教授点了点头,掸了掸身上的袍子,神情平静,动作闲适,似乎他正身处课堂之上,而不是正成为数百支魔杖的目标。
“卢平先生,您有什么需要解释的么?”安德烈沉声问道,向他举起了魔杖。
“没有了,卡米切尔先生。我只是想来看一下哈利而已。”卢平放下了方才第一时间拿在手中的魔杖,双手举过了头顶。他想起了来前与小天狼星布莱克的谈话——
“布莱克,为什么你送的火弩箭会出这种问题?你真的想要害死哈利吗?”
“卢平,你听我说,我绝对没有在火弩箭上做过任何手脚。为了詹姆和莉莉,我也会拼死保护哈利。只是我希望你今晚能够潜入霍格沃兹去看看哈利,顺便问问他火弩箭到底出了什么问题。我总感觉这是别人设下的一个局。”
“别人设下的局?”
“那个卡米切尔,我实在是不放心。”
“如果你说的是对的,那么今天晚上我去看哈利恐怕也会在他的预料之中。”
“是的,可是没有办法。我们必须第一时间搞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如果我去,被抓到了恐怕会立即被交给摄魂怪,你的话还有些缓冲的余地。我会努力把你救出来的,邓不利多也不可能真的对你下手。”
“好吧,布莱克,我会去的。希望你说的是真的。要知道,我现在在霍格沃兹的名声可不比你好上多少。”
卢平回过神来,深深地看了站立着的安德烈一眼,然后任由弗立维教授带着十余名学生将他押走了。安德烈把魔杖插回了杖套,凝视着他远去的身影,默然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