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这次将四个儿子招呼到一处,本意是想让四兄弟趁着这次狩猎的机会联络感情,但是四个儿子显然不领老子的好意,把这场狩猎看成了互相打压的法场。
到达猎场,几个文官下了马车,才知道除了官场里的人,连商场上的几个巨头也来了。懒
熙君屏息凝神,看了一眼三王爷身边的沈睿渊,努力地安抚自己激荡的情绪,摆出镇定的表情。
幸好,太子这边人多势众,气势上好像比三王爷那边强很多,而且,兰蔺越就站在自己身边,虽然他似乎很想挑衅沈睿渊,但碍于几位王爷在场,他也不敢做出太过的举动。
“三弟,怎么,你就带这两个人?”太子得意地走到三王爷跟前,炫耀他身后的那一班宠臣,人多意味着站在他身后的势力更大,狩猎是一件众人瞩目的皇家大事,谁都想在这个场合拔得头筹,更何况,场上还有皇帝皇后以及文武百官看着,双方没有人想在这场比试中输了面子。
“就你带的那群喽啰,两个人,足矣。”
太子气得不轻,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三弟口气不小,今天就看我们谁能赢得这场比试。”
“大哥言重了,这不过是个狩猎游戏,不必把输赢看的那么重。”
“三弟不会是怕了吧。”
三王爷回过头,和沈睿渊会心一笑,再回过头,依然用着他漫不经心的口吻说:“这就得看待会的结果了。”虫
熙君站在太子身后,不算高大的身材掩在众人之间,仔细地听着太子和三王爷之间的争锋相对。
太子心高气傲,肯定要在三王爷跟前吃亏,那三王爷显然比太子更会玩心计,熙君虽然是个文臣,在狩猎上帮不了什么忙,在这些小细节上,必须得牢牢记住,回去好给太子做些有用的建议。
思索间,人们不知不觉已经走光了,他抬起头,正好看见睿渊投过来一抹打量的眼神。
他几乎要被这抹锐利的视线斩杀,深吸一口气,尽量用着平和的口气问:“沈少爷,别来无恙。”
“看来你过的不错。”
“怎么,我过的好,会让你心里不舒服么?”
“许久不见,嘴皮子变利索了,不错,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刘熙君了。”
“沈少爷,过奖了。”
“睿渊,该出发了。”慕容雪走到沈睿渊身后,朝熙君嫣然一笑,“刘少师,待会我们俩也要较个高下。”
“他手无缚鸡之力,你也去比。”
听到睿渊的贬低,心里的好战欲~望轻易就被挑了起来,脑子还没过滤好后果,嘴巴先应承了下来:“好啊,我接下了,待会看看我们谁赢。”
如此逞强地应下了慕容雪的宣战,等上了马,他才知道自己应承的有些早了,他自小生在南方,南方人出行多用水路,划船他在行,这骑马狩猎就不是他的专长了,不过,一想起慕容雪也是生在南方,估计跟自己一样也是个生手,心里就有了些许安慰。
转过头,他才知道低估了慕容雪。
慕容雪虽然不是北方人,但他们家地位显赫,出生富贵人家的孩子,从小就开始学习骑射,为了以后可以应付各种情况,加上慕容家又曾经惨遭灭门,更是要求后人学了不少本事,因此,那慕容雪表面上看起来文弱,事实上却也是个武功好手。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看吧,下不了台了吧。”
熙君转过头,正好看见一张非常欠扁的脸。
“蔺越,你看起来也好不到哪里去吧。”熙君看着那个几乎要趴在马背上的家伙,终于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那世界的人,都开汽车,哪里还骑马呀,不会骑马正常,但你一个古人,不会骑马就奇怪了。”
“有什么可奇怪的,你别古人古人的,好像说死人一样。”
“行,不说,你看看他们,我们怎么追上去?”熙君抬头一看,才知道那些人早一溜烟地消失在远处的树林中,只剩下他和蔺越还在草地上慢悠悠地蹦跶。
一想起慕容雪那张倨傲的脸,他就咽不下一口气,更何况沈睿渊还站在他那边,他的心里更加不舒服起来。
“驾~”,他挥挥马鞭,却又怕马疼了,忙扔了马辫子,自己挥手拍拍马。
“你这是在玩什么呢,干嘛把马鞭扔了。”
“我们不能把疼加诸在马身上。”
“行,真够迂腐的。”蔺越虽然嘴上讽刺着,却也学着他扔掉了鞭子,两个人挥着手往马上一拍。
一个如愿地飞了出去,一个则还在原地蹦跶。
熙君心焦地抓着马缰,不敢看两边快速掠过的风景。
因为怕自己被甩出去,他的两条腿紧紧地夹着马背,别说用这个姿势打猎,让他换个姿势恐怕都难。
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咬牙告诫自己几句,挥手又加了一点速度,手上已经疼的没了知觉,脑子里只回旋着三个字:不能输。
到了树林里,拉着马缰减缓下速度,看起来他这个古人比那只会耍嘴皮子的千年后人好多了,至少他顺利来到了树林,而那后人则还在那片空旷的草地上原地蹦跶。
一伸手,才知道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手掌已经肿成了个包子样,麻麻的疼。
妈呀,早知道就委屈下的马儿,至少自己也不会成这幅鬼样,接下来,他还怎么拉弓射箭?
林子里传来一阵阵吆喝声,
大家都已经开始了,他跳下马,背着弓箭往里走了几步,看见一群兵士们在为太子赶猎物,至于三王爷和沈睿渊那几个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太子如果用这种方法狩猎,必输无疑,刚刚到林口处就开始大肆喧哗赶猎物,猎物早就跑到林子深处去了,哪里还有什么大猎物留着。
三王爷和沈睿渊他们显然已经料到了,所以才会不见踪影。
熙君着急地看着那群人,见大猩猩心急如焚地跟在太子身边,知道太子肯定是刚愎自用,认为他的方法肯定是最好的,又怕在这里受到三王爷的人袭击,所以把少保和少傅全留在了身边,至于他这个少师,因为没没什么用处,于是就扔在一边不管了。
但是,他更了解太子那个人,如果输了这场比赛,肯定要拿他们这群人过问,轻则罢官,重则掉脑袋,后果不堪设想。
这种时候,他再也没办法犹豫,独自一个人往森林深处走进去。
林子很深,走了一刻钟之后,周遭就已经鲜少有人的踪迹。
脚下传来沙沙的声响,枯燥而又乏味,他渐渐开始心烦意乱起来。
如果这个时候,出来一只熊怎么办,如果这个时候,来个豺狼虎豹又怎么办,他连拉弓箭的力气都没有,难不成要死在这里面?
回过头,身后只有无尽的树木还有繁盛到叫不出名目的藤萝植物,才知道他已经走到这么深的地方了。
“hoo,hoo……”脑后传来巨大的吼叫声,他立刻转过身,目瞪口呆地看着如山一般大的巨熊。
妈呀……说曹操曹操就到,他的运气也太好了点。
熙君几乎跳起来,拿起手上的弓箭,心急如焚地射出一支,却只射到了熊的腕上,黑熊因为遇刺疼的厉害,吼的比刚才还要大声起来,响在耳边,犹如雷动,朝熙君发疯似地冲过去。
救……救……救命……
这时,不知从哪里射来一只厉箭,直插黑熊的喉咙,黑熊几乎没有挣扎一下,轰隆一声扑倒在地上。
回过头,看见的正是沈睿渊气宇轩昂坐在马背上的模样。
因为背着光,他几乎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个天上下来的神人,以前未曾仔细瞧过睿渊,现在分开了,反而一手一足都看的真切,把这个原本就在身边的人,一一忽地神化起来。
“不会狩猎就不要逞强,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知道。”沈睿渊冷冷地说,好像眼前的人是个和他毫不相干的人。
他们输了,彻底地输了,这只黑熊无疑是森林里最大的猎物,被沈睿渊猎杀了,就意味着他们已经彻彻底底地输了,输了不要紧,问题是看到如此冰冷的沈睿渊,他感到周遭的世界都黑了下来,他以为自己已经够坚强了,一旦真正遇到了这个男人,他才知道自己依然脆弱的无可救药。
两个人互相凝望着,时间仿佛停止了,周围的事物都变得异常模糊起来,让人看不真切。
他最终还是转过头,视线望向倒在地上的黑熊,不想让那个人看到自己心里的难堪,他在心里做好了被太子惩罚的准备。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走到他跟前。
再转过头,发觉身前除了留下的一匹马,已经空无一人。
他就这样走了吗?而且还留下了一匹马。
不知道为什么,这样子的沈睿渊,说实话,反而没有超出了他的预想之外,因为过去的沈睿渊,定然也会毫不犹豫的将黑熊让给自己。
难道说,他没有变么?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