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初心跳一滞,我的家?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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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初愣在原地踟蹰不前,看着封锦言渐行渐远的挺拔背影,思忖片刻,快步追了上去,轻声唤道,“封先生,我……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为什么要带她来他家?还说这里以后会是她的家?!懒
那个“家”字,让她的心再度慌乱无措。
封锦言脚步倏然顿住,之初所料不及,险些撞了上去,刚稳住身形,抬眸就看到封锦言居高临下的睥睨着她,幽深眼瞳中噙着冷冷的嘲讽,“我已经买下了你,难道你不应该24小时留在我身边侍奉我吗?”
封锦言疏冷的话让之初猛地一怔,终于明白了封锦言的意图。
想到自己刚才的误解,心里也忍不住对自己暗暗嘲笑。
自己竟以为他……
“还有什么问题吗?”
之初垂首无力的摇摇头,默然跟着封锦言走入眼前这栋将囚禁她五年青春岁月的华丽牢笼。
××
穿过幽长的小径,进入客厅,封锦言在米白色的沙发上慵懒坐下,目光淡懒的看着拘谨的站在几案前的之初,凉凉开口道,“我去看过你和黑市签的协议,五年,一百万,没错吧?”
之初咬咬唇,闷闷的“嗯”了一声。虫
“在这五年里,你必须无条件的听从我所有的任意吩咐,绝对不得违抗。”
“嗯。”
“不管你身在何处,你必须随叫随到。”
“嗯。”
说着,封锦言忽然站起身,慢慢踱步走到之初身前,高大的身影将她笼罩在一片阴沉的暗影中,俯身凑到她耳畔低语呢喃,“只要我想要,你的身体……也要随时为我准备着……”
温热的气息喷薄在之初敏感的耳垂上,耳朵不由得一阵发热,脸颊亦是燃烧起来,头低得更低,无力的重复应道,“嗯。”
“很好。”封锦言直起身,瞳眸半眯,闪烁着如琉璃般璀璨夺目的光芒,耀眼得让之初愈发心慌,只听他似笑非笑的看着她,暧昧说道,“现在我饿了……”
之初讶然抬眸看他,眼底尽是慌乱,想要逃避,可想到他刚才所说的话,硬是咬着牙在原地站定,红着脸眼眸半闭,用细若蚊蝇的声音说道,“主人请便。”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封锦言都没有什么动静,就在之初疑惑的睁开眼时,听到封锦言似夹杂着淡淡疑惑的开口,“你这是做什么?我说的是我要吃饭。”
之初一怔,旋即脸色爆红,慌乱的垂下头,只恨不能立即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分明是故意的!
故意说得那么暧昧,让她误会!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做饭?”清冷的话语似染了若有似无的浅淡笑意。
闻言,之初如临大赦,忙不迭的逃离。
“厨房在外面。”刚转身,身后又传来封锦言的声音。
之初无头苍蝇般往里奔的脚步倏然顿住,懊恼的转了个向往外跑去。
一般人家的厨房不都在房子里吗?谁知道是这样啊!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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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客厅,远离了封锦言,之初紧张的心情才慢慢平静下来,眸色亦变得清冷,还透着几分似有似无的迷惘和哀伤。
这一天一夜所发生的事就好像做梦一般,那么的不真实。
曾经幻想的朝气蓬勃的将来从她和黑市签订契约那一刻开始,就变得遥不可及,甚至还要以主仆身份与封锦言日夜相对……
进入餐厅,之初才恍然发觉这栋别墅冷清得厉害,进来这么久,除了她和封锦言,一个佣人都没看到过。
不过别墅内外都很干净整洁,想来应该是没有固定的佣人,但每天都有钟点工来打扫整理吧!
理所当然的,厨房里也没有太多的食材,只在冰箱里找到几个西红柿,几根黄瓜和一些鸡蛋,另外还有一些火腿。
看来今天中午只能简单对付过去了。
自从妈妈生病以后,家里所有的家务活都由之初承担起来,做饭对于她来说再熟悉不过。
找到围裙穿好,将西红柿和大葱洗好,都切成片,再拿出两个鸡蛋打破调和,同时一边热锅,等到锅底见红后便将油倒入锅中……
之初炒得认真,并没有发现在厨房的门框上倚着一个颀长挺拔的身影,正目不转睛的望着她。
封锦言懒懒斜靠在门上,微侧着头看着之初的一举一动。
她身上穿的是展彦昨天买来的衣服,浅蓝色的粗毛线衣,长度刚好盖住她挺翘的娇臀,没有繁复的纹路,简单大方,又透着一股清丽纯净的味道,是一条暗色紧身仔裤,愈发衬得她身形修长窈窕,身前套着的粉色格子长围裙让她多了几分温柔静雅的感觉。
封锦言的视线只是淡淡扫过她的着装,久久的停留在她柔美的侧颜上。
从这个位置看去,她的轮廓极其的柔和,和着白皙的肌肤在窗外浅淡光线的晕染下,显得尤为的娴静安逸。
她认真的炒着菜,将线衣的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纤细白皙的玉臂,动作熟稔,表情专注,就像一个悉心为丈夫准备佳肴的体贴妻子。
幽邃的眼瞳眸色深深,如
一汪清澈而幽深的寒潭在阳光下泛着粼粼波光,凝聚着难以读懂的深沉。
原本正专心炒菜的之初忽然间感觉到一丝异样,黛眉微蹙,扭头往门外看去。
不料竟真的看到一道身影倚靠在门前,吓得她拿着锅的手一抖,整个锅一歪,受力不均便哐当一声落了下来,锅里的西红柿炒蛋翻飞得凌乱,混着滚烫的油渍溅在了她的手臂上,烫得她痛呼出声。
门口的封锦言快步上前,拉着她的手沉声问道,“烫到了?”
之初因为手臂被烫伤而紧皱的小脸倏然定格,怔怔的望着封锦言,他那向来深邃如海难以捉模的黑眸中此刻却染着如此鲜明的关怀和疼惜,看得之初心头猛地一颤,急忙扭开脸。
封锦言没注意到之初的反应,看到她手臂上还落有的蛋花,急忙帮她抹掉,露出底下被烫得发红的肌肤。
眸色一凛,拉着她来到水池前,打开冷水将她的手臂放在水下冲淋着。
继而又拉着她走出厨房,来到餐厅,拖开椅子让她做好,自己则走到一侧的柜子前蹲下,从里面翻找着什么。
之初怔怔的看着封锦言的一举一动,莹润水眸中跳跃着慌乱无措的光芒,两只手放在膝盖上握紧成拳。
封锦言找到药膏,起身回到之初身前,蹲刚欲拉起她的手,之初却蓦地一缩手,将手藏在了身后,惶惶不安的看着封锦言。
刚才他那样紧张自己有没有受伤,还有自己刚刚侧首发现他时,清晰的看到他眸中那样鲜明的炽烈和浓情……
可是,正是那样的炽热让她不安,让她惧怕!
这段时间以来,他对她总是时冷时热,时而温柔时而冷酷,她猜不透他的心思,他频繁变化的态度让她无所适从。
她害怕当自己敞开心扉沉溺在他温柔的宠溺中时,他会骤然变了脸,将她从天堂打入地狱。
如果那样……她宁愿从未上过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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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锦言深沉凝厚的视线落在之初的脸上,她如此明显的不安表情让他脸色微沉,却什么也没说,只是霸道的把她的手臂从身后扯出来。
之初还想抗拒,却听他冷声命令道,“别动!”
动作蓦然僵住,看着他将白色的药膏涂抹在她被烫伤的地方,然后用手指轻柔的抹匀,抬眸淡声问道,“还有哪里烫着了?”
之初缓缓摇头,手臂上传来一阵阵清亮的感觉,穿透肌肤一点点渗到她的体内,心里却涌起大团大团的酸涩,眼睛一热,急忙转开脸。
封锦言站起身,将药膏拧好随手放在餐桌上,淡淡道,“不要做了,我叫外卖。”
之初像是被惊扰的鱼儿一般腾地起身,急声道,“不用,冰箱里还有西红柿和鸡蛋的,我重做一份就可以了。”
她是他的仆人,没有道理因为这点小伤就“罢工”。
主人和仆人,这才该是他们现在的身份定位!
封锦言凝眉深深的看着她,之初却垂首避开他的视线,近乎慌乱的绕过他往厨房走去。
封锦言伸手拉住她的手臂,转身面对着她,之初却始终低着头。
良久的沉默后,封锦言浅浅的叹了口气,“我来做吧!”
之初闻言讶然抬眸,他做?
他会做饭?!
在之初惊疑的目光中,封锦言忽然迈出一步靠近她,双臂一伸,将她圈在了健硕的怀抱里。
怀中娇躯猛然一僵,封锦言的头轻轻枕在之初的肩膀上,唇边微微勾起一抹夹携着丝丝苦涩的浅淡弧度。
动手,将之初身上的围裙解下,套在了自己身上。
之初小脸腾地涨红,原来他只是要围裙……
封锦言月兑下外套,转身走进厨房,先将刚才之初弄出来的一片狼藉收拾好,慢条斯理的动作中透出仿佛与生俱来的优雅。
之初站在餐厅内,遥遥望着厨房内的封锦言,他动作娴熟,有条不紊,一看就知道经常下厨。
以前还在贫民窟时,容姨每天都会准点做好饭菜等着放学回来的他,根本无需他动手。
那么……他是在离开的那些年里学会的做饭了?
那些年里,他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从一个和她一样出身贫寒的普通孩子一跃变为如今这个处处透着矜贵的王子?
为什么外界会说他是连家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容姨又去了哪里?
还有……为什么他会两次悄无声息的离开?16岁那年归来,也只字不肯提那几年所发生的事!
一个个压在心底数年的疑问在这一刻都从脑海中翻飞出来,她几乎要忍不住走过去质问他!
这个念头才刚刚冒出,就已自行消退。
不用问,也知道结果绝对一如从前——他定还是不肯说。
细细想来,他一直都是如此,从前虽对她百般宠爱,却依旧是在他允许的范围内,若是他认为不对的事,就算是半点越矩也不行。
他一直,一直都是这般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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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思乱想间,封锦言已经端着盘子从厨房走了出来。
他身上穿着粉色格子的围裙,白色的衬衣袖子随意的卷起,俊朗不凡的容颜上虽是惯常的淡漠表情,但眉眼之间却似乎少了几分冷冽和疏离,透着几分柔和。
他弯身将盘子放在餐桌上,鲜艳的红配上金色的黄,还有淡淡的香味飘来,光是看着已经让人食指大动。
“尝尝看。”低哑醇厚的嗓音悠悠飘来,如一双温柔大手拨动了之初的心弦。
赶忙垂眸,将视线紧锁在那盘西红柿炒蛋上,接过封锦言递过来的筷子,在他炽热的眼神中夹起一块西红柿,酸酸甜甜的味道顿时溢满唇腔,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怎么样?”封锦言看之初吃了却半天不说话,只是望着那盘菜发怔,不由得低声问道。
之初猛然回神,莹润水眸眸光闪烁,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封锦言眉宇微蹙,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一边低声说着“不好吃吗?”,一边顺手从之初手里拿过筷子也夹了一口放入嘴里尝了尝。
之初怔怔的看着他毫不避讳的吃她刚吃过的筷子,脸颊不由得一热,心跳愈发的快了。
“脸怎么这么红?”封锦言轻柔的视线落在之初潮红的脸上,抬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果然有点热。
“我再去炒一个菜,吃过饭你再吃药,下午休息一会儿。”封锦言说着,又起身走入了厨房。
之初如一座雕塑般僵在原地,只觉得方才覆在她额头上的那只大手还残留着灼热的余温,炙烤得她的心一阵阵的紧缩。
她快要抗拒不了了……
他是那样一个生性冷漠疏离的人,总是不动声色的抗拒着他人的亲近,却对她这般温柔,要她如何抗拒?
更何况……他们曾经就已是那般亲密,她熟知那份霸道的宠溺是怎样的让她甘之如饴……
可是,也正是因为曾经拥有过,却又失去,让如今的她惶惶不安的不敢轻易靠近,不敢轻率的敞开心扉,只怕有一日,他会如从前那般再一次人间蒸发,带走她所有的快乐和美好……
她当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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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锦言还在厨房忙碌着,之初却隐约听到餐厅门外传来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一边疑惑着会是谁悄无声息的就进来了,一边往门外走去。
刚走到门外,那脚步声也近了……
餐厅内外,之初和满脸兴奋的连曦怔怔对望着。
看到之初后,连曦脸上的喜悦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极度震惊的苍白!
“你怎么会在这里?!”连曦迈出一步,惊声问道!
之初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厨房里的封锦言隐约听到外面的动静,侧首一看,看到不知何时出现的连曦浓眉微微一蹙,看着菜也基本上炒好了便将菜盛出随手放在料理台上,洗过手才走了出来。
连曦亦看到了从厨房走出来的封锦言,看着平日里高贵如帝王的他竟穿着围裙,想到他刚才是在厨房里给眼前这个女人做饭,连曦浑身都颤抖起来!
哥哥那么疼她,也从来没有为她下过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可以让哥哥为她做到这一步?!
“曦曦,你怎么来了?”封锦言缓缓走到之初身边,清冷的视线淡淡扫过她因为愤怒而紧绷的小脸,凉凉问道。
封锦言的淡漠让连曦心口一阵刺痛,随之而来的却是深深的惶恐。
暗暗握拳,连曦逼迫自己冷静下来,脸色也渐渐恢复如常,乌黑的瞳仁深处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狡黠,绕过之初,来到封锦言身边亲昵的挽住他的胳膊,绵软的声音充满了撒娇的味道,“哥,妈跟我说让我叫你回家吃饭。我去公司找你,他们说你今天没去上班,我就到这里来咯!”
封锦言眸色稍稍一沉,“你可以打电话。”
连曦的脸色微变,却将封锦言的胳膊搂得更紧,“人家想你了嘛!”
一旁一直被当做空气的之初胃里忽然一阵恶心,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别闹。”低哑黯沉的嗓音带着冷肃的气息让连曦的身形一僵,思忖片刻,探出头看向那边的之初,问道,“哥,她是谁呀?”
抬眸,浅淡的视线落在之初的小脸上,却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的凝望着她,眸色深沉。
又一次看到这样的眼神,之初的眸光微微闪烁,想转开眼,可他们两人都在盯着她,默然半晌,目光悄然避开封锦言灼热的视线,看一眼连曦,而后垂眸轻声道,“我是主人的女佣。”
主人?女佣?
这样的回答显然出乎连曦的意料,诧异的抬眸去看封锦言,想从他这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却见他淡然的俊颜猛然一沉,肃杀冷冽的气场蓦地扩散开来,幽邃黯沉的瞳眸一片冰寒,薄唇紧抿,表情可怕得让人心里发憷。
之初垂着眸,假意感觉不到那陡然晕染开来的森寒气息,轻轻咬着唇沉默不语。
连曦看着封锦言这副样子,心头猛然一颤,浓厚的不安从心里一点点的滋生并迅速蔓延,如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的心笼罩住,几乎要透不过气来!
如果说上次看到哥抱着她去房间还可以解释为肤浅的**关系,那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女人对哥来说绝对是个独特的存在。
不过从那个女人的回答看来,他们现阶段的关系还很微妙。
必须阻止他们继续亲近,否则这样下去,哥真的就要被她抢走了!
“哥,你是不是一个人住很孤单啊?你以前不都是请钟点工的吗?”连曦忽然问道。
封锦言的目光依旧紧锁在之初身上,似没有听到连曦的问话。
连曦眸光微沉,却忽地转到封锦言面前,扬起笑脸看着他,“哥,你要是一个人住不惯,那我搬过来陪你一起住好不好?”
(影子可不可以求点荷包月票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