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吧,太后再强我也不怕。这件事我有分寸,太后一个老太太,如何是我的对手?我不把太后气倒就是太后的造化了。”
云若水淡笑回道,初衷不改。延禧宫这一趟,必需得去。
莲子知道自家主子的脾性,当下也不再多嘴丫。
以云若水的个性,她决定的事,三头牛也拉不回来,只盼自家主子的运气够好,不至于出什么意外。
这晚,云若水早早睡下,一宿无话媲。
次日云若水一早起身,前往延禧宫觐见太后。
“你来做什么?”太后看到云若水,摆不出好脸色。
云若水淡笑回道:“就是来看看太后,回宫有几日,也没过来打声招呼,今日特意来看看太后。见太后气色不错,我也放心了。”
太后冷扫一眼云若水,脸色不大好看。
云若水知道太后心里不痛快,却没有退缩:“有些事,我想单独和太后说,太后可否听我说两句?”
太后微蹙眉头,看一眼服侍在侧的林嬷嬷,摇头回道:“嬷嬷是哀家的身边人,没有什么事她不能听。”
“只是一些关于我娘的生前事,前些日子突然想起,一直想跟太后说。这些事,还是太后一个人听更好。”云若水掀唇一笑,不想轻易退缩。
太后怔了一回,这才看向林嬷嬷:“你退下吧,哀家不需要你伺候在侧。”
“太后娘娘,老奴不能离开娘娘寸步……”
“哀家说了,退下!!”太后冷然启唇。
林嬷嬷不敢再多话,阴狠的眼神在云若水淡雅如菊的小脸上顿了片刻,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退下。
见林嬷嬷走远,云若水才起身问道:“太后相信我会对自己的亲生父亲下毒手么?!”
“哀家不是你,如何知道你会不会对他下毒手?”太后冷声启唇。
“却也是,我和太后平时说不上话,对彼此不了解,太后自然难以断定我有没有对父皇下毒手!”云若水说着,不着痕迹地走到门口。
正在偷听的林嬷嬷来不及闪避,被逮了个正着,一脸尴尬。
“嬷嬷是宫中的老人,应该知道主子说话,轮不到你一个奴才鬼鬼祟祟在此偷听。”云若水似笑非笑地看着林嬷嬷。
太后见状跟了出来,看到林嬷嬷后一脸怒容:“你做错事,是丢哀家的人!给哀家滚!!”
林嬷嬷脸上闪过一抹受伤的颜色,她垂眸,匆匆退下。
云若水看着林嬷嬷的背影越走越远,淡笑问道:“林嬷嬷跟随太后多年,太后可曾了解林嬷嬷?!”
“现在没有外人,你大可直说!”太后听出云若水话中有话,冷声回道。
“若是有人要对皇兄不利,那人还是太后身边的人,太后会纵容那人到底么?”云若水不再拐弯抹脚,直奔主题。
太后冷眼看着云若水,一字一顿地道:“没人能对萼儿不利,谁要是跟他作对,哀家亲自杀了他!”
“可若是皇兄并非太后所生,太后是否还会这般护着皇兄?!”云若水淡声又问道。
太后脸色剧变,身子晃了晃:“不,不可能的,萼儿是哀家亲生,虽说哀家常年不在宫中,可是萼儿就是哀家的心头肉,舍不得看他受半点苦……”
“太后放心,我只是说如果。如果有人要对皇兄不利,利用这点谣言来对付皇兄,太后是不是会义无反顾地站出来,斥责这则流言?并亲自诛杀那个大逆不道的叛贼?!”云若水笑意厣厣地问道。
傻子也看得出,太后刚才不是在做戏,这证明,她的猜测是对的。太后对所有的一切并不知情,是有人背着太后兴风作浪……
“那人是哀家宫中的人?”太后在后宫浸婬多年,自然听出云若水话中的深意。
云若水点头,如此这般道出自己所见所闻所想。
“哀家待她不薄,她为何要背叛哀家?!”太后跌坐在凤椅上,瞬间老了好几岁。
“许是最近太后对她不是太好,又或许她着实太恨我,连带地便把皇兄也算计在内。不论是什么原因,这些年都是她在操纵这一切,就连当年我娘无缘无故消失不见,相信也跟她月兑不了干系。”云若水沉声回道,心情很沉重。
她们所说的人,正是太后身边的侍宠林嬷嬷。
这个老嬷子在背后做了多少事没人知道,也只有问了她本人,才知道她为什么要害这么多人,令这么多人遭罪。
“有哀家在,哀家不会容许她再作恶!若水,萼儿若是这两日回宫,她一定会联和靖王对付萼儿,你可有应对良策?”太后看向云若水问道。
“首先我们要找出她所谓的证据,再有不能让她知道太后已洞悉她的险恶用心,太后的安全最重要,若不然,皇兄会内疚一辈子。只要抢走她手中的证据,那么皇兄就能反败为胜,她也不足为为惧。其它的事,我会处理,皇兄也非善茬,可能宫中的消息已掌握在他手中。还是那句话,太后的安全最重要,什么证据都是其次。”
云若水道出自己的想法。
她更想带走太后,又怕打草惊蛇,故尔犹豫不决。
“关于证据一事,哀家会想办法弄到手。”太后说着起身道:“你勿需担心哀家,她不敢对哀家下毒手!”
她能在后宫三千中笑到最后,深知后宫的生存法则,更有一套对付后宫所有人的办法。
若实在不行,她会对林嬷嬷下药,先处死林嬷嬷。
无论如何,没人能伤害她的宝贝皇儿。
云若水点头,又和太后商量了一些细节方面的事。
临走前,云若水让太后在她脸上扇了两掌,她冲太后抛下两句晦气话,这才匆匆离去。
林嬷嬷本来心有疑虑,可是在看到云若水脸色红肿地出了延禧宫,这才放了心。
她去到太后跟前,见太后气得脸色发青,上前问道:“云若水说了什么令主子这般气恼?!”
“都是一些旧事,不提了。”太后强忍下怒气,起身道:“不知萼儿何时回来,他再不回来,这皇宫就真的要成为靖王的天下了。”
“其实细想想,靖王一向仁慈,即便皇上不做皇帝,靖王也不可能对皇上做什么,一定能保皇上周全。届时,指不定皇上有更多的时间陪主子,最要紧的是,更能彻底摆月兑云若水那个女人。”林嬷嬷笑着回道。
“照你这说法,萼儿不做皇帝反而更好了?”太后冷笑在心里,神色却未变,继续套林嬷嬷的话。
林嬷嬷不疑有它,沉声回道:“主子不是总说皇家儿女若非生在皇家,就没有那么多的身不由己么?还说先皇若非身在后宫,便不会这么早就走了。老奴以为,不做皇帝也有好处。总有一日,主子会知道老奴为了主子愿肝脑涂地,死而后己。”
语罢,她眸色阴鸷地看着云若水此前离开的方向。
她会让云若水那个贱女人知道,当年她既然能杀了云若水的亲娘,今日她一样能把云若水那个女人悄无声息地弄死。
谁敢跟她作对,谁让太后不痛快,都将不得好死。
太后将林嬷嬷的所有表情收入眼底,淡声回道:“哀家却最庆幸在皇家遇到了先皇,生下了像萼儿这么优秀的儿子,就算是死,哀家也希望坐在太后这个位置终老。”
林嬷嬷这回没接话,她呆怔地看着太后雍容的侧颜,不明白太后为何此前一套,现在又是一套。
上回太后分明说了,不喜欢皇宫,不喜欢当太后,更不喜欢上官萼当这个皇帝。正是因为皇家的冷漠无情,帝位的至高无尚,令他们母子不能像一般百姓家的母子共享天伦。
这日,太后又说了许多关于在皇家的好处,服侍太后睡下后,林嬷嬷横竖睡不着。
她起身去至太后平日颂经念佛的佛堂,在神龛后拿出她收藏了多年的证据。
她服侍太后多年,做了很多很多事,每一件事,她认为自己都是为了太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