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藏的最后一天,行程安排只有一件事——搭乘飞机返程。早上6点就离开酒店往贡嘎机场方向行驶,由于起得早,大家都还在睡意蒙蒙的。文丽靠窗而坐,欣赏晨曦下拉萨的美景。
思绪不知不觉又飘忽起来:十多年了,我一直坚守当初对爱的选择和承诺,一心一意建设家庭,究竟哪里出了错?文丽陷入了沉思。
一凡和文丽是真正的果婚一族,即所谓的:无钱、无房、有真爱,对于90年代的大学生来说,现在的所谓“果婚”,根本就是最常见的结合方式。一凡是文丽唯一的男朋友和爱人,他们的恋爱是从大学开始的,一凡比文丽高一个年级。刚开始恋爱的时候,没有人看好他们,文丽身边反对之声此起彼伏,但是最终还是走到了一起。其实他们之间并不是从来没有闹分过手,只是每次闹分手后一凡都特别的消极让文丽觉得自责,文丽总觉得他的颓废与自己有关,于是就又和好了。一凡是第一个公开追求文丽的男生,在一凡人生中最阴暗的阶段,是文丽陪他渡过的。婚后十多年,文丽一直在努力,希望能让自己爱的人幸福,家里的一针一线文丽对它们都充满了感情,因为是他们共同努力的收获。尽管生活中难免磕磕盼盼,偶尔的小小摩擦从来没有引起过文丽的重视,因为文丽一直认为在一凡心中她是最重要的,这个信念文丽从来没有动摇过。以前,仅仅躺在一凡身旁,文丽就能感觉到他身上有一种力量,那是一种让文丽感到安全和幸福的力量。以前文丽对爱情、对生活、对自己总是自信心满满,身边的人常常被她的活力感染。但是近几年这种感觉渐渐的少了,当文丽感到一凡的疏忽渐渐疏远以后,文丽感到自己的自信心急剧下降,有时候感到自己特别的虚弱,只是阳光的外表暂时还能掩盖内心的阴郁。
文丽感到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是女儿的短信:“妈咪,干嘛呢?爸爸问你大概啥时候到家?好想念你喔,菲儿!”
文丽想可能是一凡想来接她吧,就给女儿回复了一条信息:“乖乖,具体到家的时间还不能确定,爸爸想知道让他自己问我吧。”
在候机室等待的时候,文丽的电话响了,是一凡的来电,文丽走到人比较少的地方接听。
“你终于舍得给我来个电话了。”文丽的脸拉得长长的,可惜一凡看不见。
“在外面耍的人,应该主动关心家里人。”
“可是你知道西藏我是第一次来,你也不关心我有没有高原反应?”
“你身体那么好,咋会呢?再说你身边有那么多朋友。”
听一凡这么一说,文丽气不打一处来,“好嘛,我们互为对方眼中的夏虫,没有沟通的必要了,再见!!”文丽掐断电话,气哼哼的站在原地。
电话再次响起,文丽想了想还是接听了。
“你这个人,怎么话还没有说完就掐电话了呢?你什么脾气?跟谁学的?!”一凡难得这么生气。其实以前文丽也有中途掐断电话的时候,只是那时候一凡的态度和现在大不一样,往往再见面的时候并不指责文丽,反而是道歉和安慰。
“你还有什么话?”文丽稳了稳情绪。燕子离她不远,文丽不想让大家都知道,毕竟家丑不可外扬。
“问你搭乘的飞机几点到?我好来接你。”
“谢谢你的虚情假意,我不用你接”
“你真的越发让人无法理解了,对你好你也不好高兴是不是?”一凡又有点生气了。
“我不想要你虚伪的对我好,我想要你是真心诚意的对我好。”
“到底要不要来接你?”
“不要!我自己打车!”文丽赌气说道。
“好嘛,反正我在家里,你到了想打车就打车,不想打车就给我来电话,尊重你的选择!”一凡耐住性子说。
燕子对着文丽大声喊了句“登机了!”
文丽向燕子挥了挥手。
“尊重你个大头鬼!”文丽骂了一句,掐断电话,走过去提行李准备登机。
……
飞机停稳后,文丽打开手机,有女儿的一条信息:“妈咪,到了没?我和爸爸来接你。”
文丽回复了一条:“刚降落,你们来吧!”
从下飞机来到提取行李差不多耗费了一个小时,文丽出来的时候,邢一凡和菲儿已经在门口等她了。邢一凡笑着走过来帮文丽提行李,菲儿忙着和妈妈拥抱,燕子一家和文丽家住得近,就搭一凡的搭顺风车回去。
暑假过的很平静,文丽每天很有规律的生活,陪菲儿学英语、练钢琴,自己必备课、搞点写作什么的。文丽有时候邀上燕子或秦琪去逛街,为了陪伴女儿,文丽很少去健身房,改为教菲儿打网球。一凡还是经常有应酬,偶尔也很晚才回来,不过不管他多晚回来,文丽一定等到他到家才睡,只是他回来的时候文丽假装忙着写东西,不让一凡看出是在故意等他。
这天嫂子打电话过来询问文丽的情况,文丽和嫂子是高中同学,关系相当要好,说是嫂子,文丽一直把她当姐姐看待。文丽前一段时间和一凡闹得不高兴的时候和嫂子交流过,嫂子一直觉得一凡对家不是太用心,只是也不好在文丽面前多说。
晚上一凡回来时文丽还在电脑前写东西,这次一凡不像平时回来打个招呼就去洗澡睡觉了,他回来直接进了书房,抱住文丽很亲热的说话。
“还没有睡啊?写了多少了?需要参考书不?需要的话我去给你买。”
文丽开始不说话,被他模来模去感觉有些痒,突然笑了:“你今晚怎么了?突然对我这么好我有点不习惯。”
“我啥时候对你不好了?这么晚了还在写啊,睡吧!我去冲个澡。”
一凡快速的冲了澡出来,文丽刚好关了电脑起身去房间。一凡从后面抱住文丽,一起走进房间。文丽抬起都看着一凡,文丽能读懂眼睛里的柔情和**,文丽微笑了,甜甜的。一凡吻文丽的时候,文丽还能闻见一凡口中浓浓的酒气,但是文丽很享受一凡此时两个人的亲密,这是很久没有的感觉了……
这一晚文丽睡得很香甜。
早上一凡去上班,文丽特意给他煮了早饭,但是一凡没有吃,说是昨晚喝了酒有点口苦,想空一下胃。文丽有点失望,也没有过多怪责,把女儿的部分留下,自己一个人吃了。
奇怪的是接下来的几天,一凡又恢复了往日情形,那晚的亲热劲儿荡然无存!文丽有些纳闷:“会不会是那晚嫂子打电话暗示了他什么?还是那晚他经受什么刺激了?还是只是生理的需要”越想文丽心中越不是滋味,感觉一凡怎能这样俗气,心中顿生一种厌恶之情。晚上一凡回来的时候,文丽没有主动理睬他。一凡打了声招呼,直接去冲澡,然后躺在沙发上看电视。文丽感到困了,到客厅喝了水,回房间睡觉去了。
一凡跟进房间,“睡觉也不打个招呼?”
文丽不说话。
“谁又惹你了?”一凡好像真的什么也不明白似的。
“我自己惹我自己,行不?”文丽倒下睡觉了,不理睬邢一凡。
邢一凡也不说话,在文丽旁边躺下,拿出本书自顾自的看起来。
女儿的钢琴老师要出去旅游,说下个星期的钢琴课要停一下。爷爷女乃女乃想菲儿了,刚好菲儿在上海一所大学上大一的堂姐叶子也回来了,女乃女乃让文丽带菲儿回去住几天。知道文丽和菲儿要回老家去,一凡很高兴,专门去商场里面给父亲买了两瓶酒,又去药店给母亲买了两瓶花旗参片让文丽带回去。
文丽和公公婆婆相处很好,有时候文丽感到和婆婆交流甚至比和自己的母亲交流还容易。虽然文丽特别提倡“分享文化”,也常常给身边的人说:“快乐分享就变大,痛苦分享就变小”,但是在老人面前,文丽习惯报喜不报忧。文丽觉得告诉老人工作和家庭的不顺,只能让他们干着急,对自己和老人都不利,还不如自己兜着。文丽在双方父母面前总是显出一种轻松的生活姿态,两边老人都很通情达理,平时对文丽们没有什么要求。文丽很注重亲情,逢年过节一定要去看望老人,不能去也要电话问候。文丽的老家更远一些,虽然中国的传统习俗春节在婆家过,但是开文丽和一凡一直都是一边过一次,公公婆婆从来没有抱怨过。
见到菲儿爷爷女乃女乃很高兴,特别是女乃女乃拉着菲儿东看西瞅,又在比身高,又在量腿长,夸菲儿又长高了。
“一凡回不回来?”婆婆问文丽。
“他不来”,文丽边说边往后阳台走。
“妈,我给你买的蝴蝶兰还活着吧?”婆婆爱花,文丽春节回来的时专门去大棚给婆婆买了一盆蝴蝶兰。
“没有种活,那些奸商,棚里面都是烂木屑,不固水。”婆婆也拉着菲儿的手走到后阳台。
“喔,死了算了,今年冬天又买”文丽笑着说。
“不买了,你看我种的这吊兰,多好,是楼下张大爷家引的苗。”婆婆得意的指着一盆郁郁葱葱的吊兰。
晚上做饭的时候,文丽去帮婆婆摘菜。
“不用,晚饭很简单,你去看电视。”婆婆把文丽往外轻轻推了推。
文丽坐在沙发上和公爹闲扯,菲儿和叶子躲在房间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吃饭了,摆桌子。”婆婆在厨房里面高声喊,文丽赶紧去帮忙。饭菜端上桌子后还不见菲儿和叶子,文丽敲了敲房间门:“大小姐、二小姐,用膳了。”菲儿先跑出来,叶子关了电脑随后走出房间。
晚上躺床上的时候,菲儿悄悄对文丽说:“妈妈,叶子姐姐有男朋友了。”
“喔,是吗?也不一定是男朋友,说不定只是谈得来呢。”文丽模着菲儿的脸笑笑说:“小朋友,不要关心这些大人的事情,你还未成年喔。
“是真的,叶子姐姐给我看照片了,在她QQ空间里面,不过加密了的,你看不到。”菲儿神秘的说道,感觉自己就是姐姐的贴心知己,很是得意。
“那……,帅不帅?”文丽的好奇心被调动了起来。
“当然帅,我姐的眼睛是有毒的,一般人入不了她的法眼。”
“咦,小朋友语言越来越丰富了哈。”文丽咯吱一下菲儿,菲儿在被窝里面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