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熙将报纸移远,一个大大的标题映入眼帘:“豪门千金夜宿新晋导演”,下面配了组图,是她昨晚与黄士郎在剪辑室通宵工作的画面。孙熙知道Q城狗仔队无孔不入,但剪辑室位于贺氏大厦二十一楼,她没想到这样都会给记者可趁之机。
照片中她与黄士郎虽然没有任何不轨举动,但记者的配图加上设计对白,再加上最后那张两人俯桌而睡的画面,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孙熙仔细看着添油加醋的报导,上面将她描写成一个寂寞怨妇,将剪辑室的场景夸张成黄士郎的单身公寓。因为她双眼盯着报纸,已经不再反抗贺攸清,任由他拉着自己在贺氏晃荡。贺攸清本来是揪着她的手腕,却在不知不觉间拉住了她的手,直到两人走进电梯,贺攸清才放开手中的柔软。
电梯中一阵沉默,孙熙抬头望着贺攸清,微有歉意地说:“我昨天晚上和黄士郎通宵工作,这照片是在剪辑室拍的。”
贺攸清没有回应,眼睛盯着电梯显示的数字,孙熙心里居然有些害怕的情绪,自己都鄙视自己的脓包。她扯一扯贺攸清的西装衣角:“你不会拿着这个新闻到我家兴师问罪吧?”
贺攸清扬了扬衣服,往前挪了一步,孙熙扯衣角的手扑了个空,幽幽地叹了口气,绝望地想:“他那么看重名声,这次我踩到他地雷了。他会不会因此退婚呢?如果是,我得赶在他面前向妈妈解释。”
贺攸清几次对她视若无睹,孙熙只有挪动脚步,到他面前,和他面对面,盯着他的眼睛说:“你要退婚随便你。但是起码在退婚之前,让我亲自和我妈妈解释,别在背后给我打小报告。男子汉大丈夫,这点要求你总能满足我吧?”
孙熙一双妙目盯住贺攸清,只见他终于开口,说的话却是:“你的眼镜呢?戴上。”
孙熙皱眉,从包中掏出眼镜戴上,也在此时电梯“当”的一声到达三楼。光影四射,卡擦啪啦,虽然背对着电梯,孙熙也能闻到狗仔的气息。她视死如归地转过身,果然是前仆后继的记者,围着电梯不露一点缝隙。
她心里暗叫:“没想到他那么狠毒,特地约了记者到三楼开发布会,宣布退婚的事!”三楼是贺氏的发布大厅,每次有重要的发布会都在此处举行。
刚刚万念俱灰,肩膀突然被一只苍白的手搭住,她狐疑地望向贺攸清,只见他把自己重重地搂到怀里,说:“请大家让路,有什么问题记者会上知无不言。”
被稀里糊涂地带入了发布厅,里面已经有工作人员维持秩序,喧嚣的记者马上沉静下来,只是闪光灯还是照个不停。
主持人说:“大家可以开始提问了。”
一个记者马上发问:“孙小姐,对于昨天晚上夜宿黄士郎公寓,有什么解释?”
孙熙还没开口,贺攸清就说:“昨天他们是在贺氏工作,她已经打电话给我备案。”
这样的答案自然不能让记者信服,另一名记者说:“果真如此,为什么黄士郎不当面对质?”
黄士郎此刻已经回家蒙头大睡,他顶着一个鸭舌帽大摇大摆地离开贺氏,居然没有一名记者发现。
贺攸清说:“没有必要,照片已经被放大处理,贺氏的标志清晰可见。《响报》无中生有,断章取义,我已经交由律师处理。以后任何关于昨晚的问题,我们都不会再作回答。以后有任何关于昨晚的不实报道,贺氏也保留追究的权利。”
又一名记者问:“贺总与孙小姐婚期在即,孙小姐婚前一定有些紧张吧?”
孙熙暗笑:“这名记者一定是事先安排的吧,问这种官方问题?”
她羞涩地点点头:“是有一些紧张。”
……所谓的发布会就在记者们一个接一个的无聊问题中结束。结束的时候,贺攸清同样一手搂住孙熙,一手挡住记者,与她进入电梯。
“谢谢。”孙熙如释重负。《响报》的报导刚刚出街,贺攸清就安排了声势浩大的澄清会,效率惊人。但若非如此,孙熙的声名必毁。
“我是为了贺家的名声。”贺攸清用手捏住孙熙的下巴,扬起她的头颅,望着她的眼睛说,“你要记住,你代表的不是自己,而是贺家与孙家的名声。”
“我知道。”孙熙嘴角闪现自嘲的微笑,这一点她从小就知道,无需贺攸清的提醒。
见她双眼泪光闪动,贺攸清放开她的下巴,说:“收起你的可怜嘴脸。虽然你撒谎成性,做戏成精,但最好别在我面前耍什么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