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来到六楼,时间恰恰到七点,三人并排坐在最前面的位置。主持人上来介绍舞者:“今天陶陶歌舞团加入一位新成员,她将为大家带来热力四射的钢管舞,请大家欢迎掌声欢迎无敌美少女孙熙闪亮登场!”
“孙熙!”,贺攸清心念一动,“怎么可能会是她?”
卡门的音乐响起,幕布慢慢拉开,一个修长瘦弱的身影从钢管顶部降下。陶天佑心思全不在表演上,而是斜眼看身边贺攸清的反应,只见他面无表情地坐着。
随着人群中的掌声越来越激烈,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尽管剧场灯光灰暗,舞台上忽明忽暗的灯光打在贺攸清铁青的脸上,他额头上爆出的青筋被陶天佑看得一清二楚。贺攸清的拳头几次捏紧又松开,陶天佑在心里呼喊:“发作呀,最好大闹剧场,明天就会上头条。曾经的未婚妻沦为钢管女郎,看你还自傲些什么?不过,他好像对这个孙熙动了真情,跟着了魔似的。不过是个小姑娘而已,也值得他这样看。”
陶天佑循着他的目光,看向舞台,只见孙熙站在钢管前面,随着音乐扭腰甩头,脸上露出桀骜不驯的表情,像足了音乐剧中的女主角卡门。陶天佑模模下巴,想:“这丫头倒有点野性。”
表演完毕,孙熙离场,观众席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陶天佑辛辛苦苦策划一晚上,却打错如意算盘,贺攸清从头到尾都没有发作。孙熙退场后,他的第一句话便是:“你的目的已经达到,可以签约了吗?”
陶天佑装傻充愣:“我好心请贺总看秀,能有什么目的?怎么,台上那个女郎你认识吗?贺总不可能认识她的,她是我们新请的员工,昨天帮她安排了公司宿舍,在钵兰街一带。这样的下层女人,贺总怎么可能认识呢?”
贺攸清不置可否,拿出合同签上字,递给陶天佑。陶天佑看都不看,大笔一挥,签下:“每年你们都加价百分之十,不用看了。”
贺攸清把合同收入公文包,马上就走,陶天佑望着他笔直的背影,伸了个懒腰:“你就忍吧,迟早忍出内伤。”
孙熙在更衣室换衣服,黄士郎在外面大喊:“大舞者,果然有几道板斧,唬得观众一愣一愣的。看来这里是正经场所,我可以放心了。”
孙熙甜甜一笑,隔着更衣室与他说话:“又能跳舞又能赚钱,还能看尽人生百态。看来我错打错着,找到了份好工作。”
“你可不要乐不思蜀啊,我还等着你强势回归,跟我一起搞创作呢!”
“知道了,啰嗦。去宵夜吧,你请客,庆祝我自力更生!”她换好衣服,两人并肩离开剧院。
他们唱着歌从会所出来,欢乐无限,一辆车突然从对面马路飞驰过来停在他们前面。车门自动打开,传来一声不可抗拒的命令:“上车。”
黄士郎每次看到贺攸清心里都会有一丝害怕,这次这种情绪最为厉害。是因为他表情太冷,还是因为他目光太过笃定,还是因为他浑身上下散发着让人不敢抗拒的气息?
他迈开脚步,怯生生地想上车,孙熙把他拉回来:“这么巧啊,贺总。我和士郎不上车了,你有话直接说。”在剧场表演之时,孙熙往观众扫视之际,看到老板陶天佑旁边坐着类似贺攸清的物体,还以为自己是一时眼花,没想到果然是他。
上次白云山一别,贺攸清口口声声说要把她娶回家折磨,还讥讽她是寄生虫,孙熙对悔婚的内疚因为他的冷言冷语荡然无存。此刻,贺攸清特地在会所门口等她,不知道又会说什么话羞辱她,她为什么要上车领受屈辱?
她拉着黄士郎要走,贺攸清说:“如果不想你的好朋友丧失斗志,就上车。”
这句话黄士郎听得莫名其妙,孙熙却心有所感:“难道他指的是票房造假一事,在这件事没搞清楚之前一定不能让士郎知道。他现在踌躇满志,对自己信心满满,我不能让他遭受打击。”
她对黄士郎说:“我看他有什么话说,电话联系。”
坐上车,还没寄上安全带,车子就飞驰而去,不过五秒消失在长街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