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熙看着漫漫长路,自言自语:“我真是可怜,遇上个不讲理的贺攸清,他怎么那么讨厌我,堂堂贺氏总经理,居然花时间将我从市中心载到海边,就是为了把我赶下车!可恨可叹可耻!不知道能不能遇上出租车?”
正说到这里,后面响起鸣笛声,她转头过去,一辆红色跑车停下,里面晃动的是陶天佑那张笑得见眉不见眼的脸。孙熙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老板,你怎么那么爱红,浑身通红还不够,还要买红色跑车?”
陶天佑像为被她的大胆直言惊讶,收起笑容,饶有趣味地看着她:“孙熙,你真的是孙孝之的女儿孙熙吗?”
孙熙也收起笑容:“孙熙就是孙熙,不是谁的女儿!”她这句话否认了自己的父亲,却没有否认自己。
陶天佑倚在车边,从口袋中拿出一根烟,点起来,抽了一口,一边将孙熙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孙熙以彼之道还施彼身,也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
陶天佑说:“看来报纸都是骗人的,说什么孙家大小姐贤良淑德,性格内向,温柔典雅。现在我看你,跟一个小太妹没多大区别。”
现在的孙熙浓妆艳抹,装扮随性,眼光大胆,语言平和,确实不像千金大小姐。陶天佑又说:“听说你被孙孝之逐出门了,那你和贺攸清的婚约有没有解除?如果解除了,报纸怎么不卖?贺攸清为什么又会来找你?你放着大小姐不做,宁愿做一个钢管舞女郎,是不是心里不健全?”
他说话坦白,问的全是**,孙熙却并不生气,大概是因为陶天佑那张肆无忌惮的笑脸。她也笑着说:“老板,你管得有点宽吧。”
“作为老板,关心下属生活,应该的。”
“恕我不能满足你的八卦。”
“这里很少车子经过,你老实回答我,我就送你回去。”
“我宁愿走回去。”说完这句,孙熙向前走去。孙熙最受不得要挟,所以明明心里很想坐顺风车,也要争这口气。
二人才刚刚相识,陶天佑就刨根究底,实在有些无理。但他做人向来不浪费时间,效率至上,根本不知礼貌为何物。他再次鸣笛:“喂,你对老板态度那么恶劣,就不怕被炒鱿鱼?”
孙熙回过头来,边倒退边说:“今天是我第一天上班,你就带贺攸清来踩场。贺攸清载我到海边,你又跟着过来。看来你早就知道我和他的关系,我那么顺利得到这份工作,就是因为这个缘故?你想通过我羞辱他?老板,不得不说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现在我告诉你我没有利用价值,你是想马上炒我鱿鱼,还是等我做满一个月,再赶我走?”
陶天佑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心想:“我开始明白姓贺的那小子为什么对她这么着迷了,他们两个太不一样。”
他把车门打开,咧着嘴笑:“我送你回去,没有任何条件,请上车。”
孙熙走上车去,系上安全带,却见陶天佑直接上车,就猛踩油门。他根本不系安全带,按理说这款跑车应该会发出“嘀嘀嘀”的叫声,但是此辆车全无此等反应,看来已被改装过。孙熙说:“为了您的生命安全,请系上安全带。”
陶天佑耸了耸肩:“我都不操心,你操心什么?”
“你是司机,万一你出了事,岂不是连累我这个无辜?再不系上安全带,我就下车。”
陶天佑还要打听贺攸清的八卦,只有举双手投降,不情愿地系上安全带,开始他的八卦:“你和贺攸清是怎么认识的,真的是报纸所说一见钟情?”
孙熙抿嘴笑,他横她一眼:“你笑什么?”
“请专心开车,老板。”
他又问:“贺攸清那么故作清高,刚才和你在车里说什么?你被孙家逐出门了,他还要跟你结婚吗?”
孙熙笑而不语,陶天佑从未见人笑得比他还要讨厌,还要暧昧,于是以笑知笑,突然发狂大笑起来。他笑起来眯起双眼,露出门牙,肆无忌惮,全无仪态。孙熙忍不住好奇:“你笑什么?”
“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
“是吗?其实我笑你是个同性恋,还爱上了贺攸清这个怪人。”
陶天佑的笑容哑然而止,正色说:“就算我是GAY,也不会喜欢他!”言语之中对贺攸清很是不满。
“言下之意,你是同性恋?老板,没有爱,哪有恨呀!你会不会不知不觉爱上了,自己都不知道?”孙熙不痛不痒地问了句。陶天佑气结,只有闭口不言。
这天晚上,陶天佑学会一个道理,被人冤枉时千万不能出声辩解,否则只会越描越黑。他开始噤声,重新发动车子,默默地把孙熙送到了钵兰街。孙熙也明白一个道理,要让一个刺探敌情的人闭嘴,最好的方法就是在他头上套一个莫须有的罪名,那时候他就会百口莫辩,知难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