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贺攸清问,声音有丝激动。
孙熙说:“记不记得在木屋的时候,我说讨厌你,死也不要和你死在一起?”
想到木屋的情景,贺攸清心里一甜,说:“我知道当时你想气走我。”
孙熙摇摇头,冷峻地说:“我不是故意气你,我当时说的是真话。我从认识你第一天就不喜欢你,那时候我是为了母亲忍受你,所以我妈妈一过世,我就马上解除婚约。由头至尾,我都不喜欢你。那天在木屋,你向我表白,最后还陪我一起等到炸药爆炸的那一刻,我是有些感动。但感动不是感情,我很肯定我一星半点都不喜欢你。”
贺攸清声音有些哽咽:“没关系,我可以等你。”
“等什么?等我爱上你吗?你知道世上最不能强求的就是爱情,莫小凝为了爱你歇斯底里,最终你也不能回心转意。爱情,是等不来的。贺攸清,你死了这条心吧。我和你,没有半分可能。”她言之凿凿,表情决绝。
贺攸清还是不死心:“你凭什么那么笃定?未来的事,谁都不能预测。”
“不,我很肯定。从木屋回来,我告诉自己,这个人对我很好,所以我要回报他。我强迫自己去关心关怀你,和你说笑,但是感情是不能强迫的。我一边假装在乎你的伤势,一边心里满不在乎,一边对着你笑,一边心里在翻白眼……再这么下去我会精神分裂的,所以如果你真的像你自己说的那么爱我的话,请你远离我。这就是对我最好的爱了,算我求你。”
原来由下午到晚上,孙熙与他之间的点点滴滴都是他的一厢情愿?她进手术室的时候,惶恐地握住他的手,是假?她醒来的时候,一见到他就笑,也是假?她轻轻擦拭他嘴角的淤青,也是假?
贺攸清冷笑一声,说:“好,我知道了。对不起让你那么痛苦,以后不会了。像你说的,我会远离你。”
他转身离去,将门打开再由外面轻轻地关上,不带一点悲伤的情绪。
陶天佑目送他离开,咧着嘴巴:“谁让他自作多情的,自讨苦吃?熙儿,你那句‘请你远离我’,真是太精彩了!”
他一转头,却看见孙熙五官拧在一起,泣不成声。
孙熙搂着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膀上,不住地说:“原来我是爱他的……我是爱他的……原来这就是爱情,我的心会痛……”
泪水沿着他的脖子留下,流进他的心里,那心幽幽地说:“我又何尝不是爱你的。看见你这样,我又何尝不心痛?如果当时陪你在木屋留到最后一刻的是我,你会爱我吗?”
但世上永远没有如果,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就像覆水难收,人死不能复生一样。
林莫小凝死了,林爵士拒绝收尸,他甚至不惜远赴重洋来逃避这场葬礼。
贺攸清此刻正在医院的太平间,望着莫小凝的尸首:“小凝,爱情真的会让人软弱。本来你已经教会我,再也不要相信爱情。为什么我还那么笨,再次踩进陷阱?这一次我踩得更深,跌得更重。但我一定会爬起来,以后我再也不会踩入陷阱,再也不会流一滴眼泪。”他说完这句话,大步流星地走出太平间,犹如重获新生。